第六卷 6匹馈赠的羊 第一幕 The plays the thing

  Part-1: 成田真一郎

  时值严冬,地处文艺部活室,有被炉一个。

  这可不是初学者的三题单口。而是这一天,当我打开文艺部活动室门时,亲眼见到的景象。(注:“三题噺”,由客人随意列出关键词,表演者即兴发挥讲故事的表演形式,落语的一种)

  传统的室内暖具,其存在感远超过围在四周的厚重书架。

  “……为什么活动室里有被炉?”

  “因为是冬天嘛。”

  针对我情不自禁发出的提问,盘踞被炉上座的东原史绘学姐给出了(算不上答案的)答案。后颈处折起的黑发与眼角低垂的眼睛。在学生会和羔羊会中都有见面,三年级的纯和风美人。

  顺便,已经不是东原文艺部部长了。那个——好像印象深刻,又好像不想回忆——文化祭之后不久,她就自部长职引退,让位给二年的羽贺。

  不过,穿着格外合衬的棉袍,占据着八十厘米左右长宽的小小被炉,这幅姿态除了超然幽雅的“东原部长”以外断无他人。此刻羽贺不在,更让人生此感想。

  不在场的不仅是羽贺。现在,活动室里的文艺部员除了东原学姐之外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位部员,是众所周知的幽灵部员。

  这位幽灵部员极有幽灵之相,阴郁的眼神穿过眼镜对准了我:

  “快关门。冷。”

  好似清梦被扰的不悦声音。

  “怎么看你都不像冷的样子。”

  我伸手合上了背后的门。之所以回嘴,是因为小巧的幽灵部员正被东原学姐抱在怀里,并缩进被炉。如此前有被炉后有东原的状态下还要抱怨冷,未免太不知足。说实话,有一点,羡慕。

  我注意到——幽灵部员白皙的肌肤上带着一丝桃红,蓬松的头发中跳出一撮剧烈摇动的发丝。

  “嗯?我还以为是因为冬天不断电,藏在温暖家电中又黑又扁爬来爬去的小活物搞错地方出现在眼前了呢,居然还敢发出滑天下之大稽的噪音。”

  哈哈哈,仙波掩饰羞涩的样子真叫人心驰荡漾。看这姿势,肯定是东原学姐把她像猫一样疼爱,强迫她做出来的。她被人看到此景也感觉害羞吧。

  ……唉。

  ——这位,对我绝不留情的幽灵文艺部员名为仙波明希。即是我的天敌……怎么?我的想法如果付诸语言的话好像会被恶狠狠地瞪。总之就是这种关系。

  面对仙波比平常更加强烈的“问候”,我叹了口气,首先向东原学姐询问。

  “那么……今天您有什么指教?”

  “哎呀,先落座我部被炉后再叙。”

  “好。”

  东原学姐把仙波的团子头像个球一样抱在怀里,含糊的回答。我们——我、会长、佐佐原,分坐在被炉的三面。脱掉便鞋,勉强在坐垫上正坐。

  放学后,东原学姐来到学生会室,表示希望请正在进行学生会活动的我们去文艺部活动室。收到邀请的三人并没有什么不便,因此现在受邀前来。

  十一月中旬的夕阳落得很快,争分夺秒地进入梦乡。东原学姐背对着映照黄昏的窗户,说话的语气伶俐的让人想到汤豆腐。

  “其实,有件事要特别恳求各位。”

  东原学姐向来对晚辈也是言辞恭敬,我感到她今天的声音比平日更加真挚。与她到迷途羔羊会来咨询的时候十分相近。

  会长挺身向前,好像要把胸脯搭在桌面上一样,反问一句。

  “这么说……是不是文化祭是提到过的,关于雪山的?”

  “正是。十二月末、毕业典礼之前不是有四连休吗?据我所知,各位似乎并没有预定的行程。”

  这是节日和地方休假种种重叠形成的连休。虽然因为寒假中间夹了个毕业典礼让人感到不够痛快,但是因为圣诞节也休息,有恋人的——就是说和我无缘的阶级人群——那帮人格外翘首期盼。

  这样说来,文化祭刚过去的时候,记得会长询问过佐佐原圣诞节前后的安排……顺便她没问我。一定是单方面认定我肯定没有安排。实际上也的确没有,真可悲。

  勉勉强强——真的是勉勉强强看向对面的仙波,四目相对。接着不知为什么,被炉里有只脚踹了我一下。因为仙波既无力气也无体重,而且现在也没穿鞋,踹一脚并不疼。但是因为感到了与鞋很不一样的柔软感触,我反而不由得退缩。

  哪怕只有一瞬间,透过衣物感受到她的体温也会让我如此失态。总之对我来说,仙波明希就是这样的对象。

  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小冲突,东原学姐开始说明请求的详情。

  “这次休假,希望你们能在我亲戚经营的简易旅馆里度过。

  ——那位亲戚一家也就是所谓的企业家,不过涉猎范围相当广泛。其中作为一项副业,在雪山建造了简易旅馆,为有需要的客人提供住宿设施。

  然而生意萧条,又没有固定的常客。因此在近几年,我们约定俗成,亲戚中的年轻人会在圣诞节这几天里聚会,与所有者家的大小姐一起游乐。

  ……与其说是“游乐”,更准确的说像是一种游戏。

  而今年,我因为考试临近十分繁忙,其他人也因为工作就职,无法前去。但是,因为一些状况,这次集会本身又无法取消。

  因此,希望各位可以代替我们在旅馆里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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