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大致符合。」
斜眼看着佐佐原同学沉入无止境的思考之海里,我轻轻叹了口气。至少话题就此岔开,真是得救了。
「不过世界上没有镜子的建筑物倒是不少呢。」
「与其说世界上不如说纸张里,其他还有——」
「松山镜之类的?」
闯入的声音,让佐佐原同学僵住,而我皱起眉头。
不知何时结束作业的成田真一郎站在眼前,并且用塞在裤子口袋里的毛巾擦着汗。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应是没有听到佐佐原同学刚才的「咨询」。
「松山镜是什么?」
会长也一样将脸埋在毛巾中开口问着。她跟神色疲倦的成田不一样,表情十分爽朗,不过在这大热天下搬重箱子的作业仍是相当累人,满身的大汗让外衣贴住肌肤。
「是有名的相声。」
正确地说是在相声中有名的故事。总之成田是在相声里知道的,他开始讲解大纲。
「呃,记得是……越后的松山村,有一个不断去拜父母坟墓,令人钦佩的男人,所以领主——还是地头?——打算给他奖赏。男人一开始表示孝顺是应该的,不肯接受,而领主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于是他终于开口许愿了。请让我看到死去父亲的面容。」
「那领主怎么办?那时代又没照片。」
「不过有镜子。领主听说男人的父亲与男人容貌神似,既然如此就送给男人一面镜子。而设定上松山村非常乡下,没有看过镜子的男人,看到自己映在镜子上的脸非常感动……就是这样的故事。」
「喔——这小故事真不错。」
看到颇为感慨的会长,我不禁插嘴。
「是个说谎领主欺骗善良又纯朴的平民藉此得到自我满足的故事。」
「跟某人好像喔。」
会长一副我了解我了解的样子点着头,视线看向成田,成田装做拿毛巾擦汗而移开目光。我接着说下去。
「顺带一提,在相声里之后男人的老婆照镜子,以为映出来的脸是男人的外遇对象,于是吃醋吵了起来。」
「哎呀,怎么被省略了呢。」
「莫非是有切身之痛吗。」
连佐佐原同学都加入,我朝着脸看向其他方向的成田开口。
「正确答案是?」
「只是我忘记了啦!」
成田虽然大声地否定,不过看着他的三双眼睛就有如夏天太阳底下曝光的底片,冷眼相看着。
夕阳已经落到不需抬头的高度,夜晚即将降临。
我趁这时间在馆外乘凉。说是外面,不过也没有离开玄关,而是坐在从阳台走下的楼梯。台阶高度正好合坐,透过裤子感受到干燥的木头感触,颇为舒服。
吃完晚餐后,我洗完澡还没过三十分钟。虽然穿着轻薄,不过并不寒冷。吹拂森林的风宛如自白天流向夜晚,吹在脸颊上非常地舒适。抬头一望,天空逐渐染上夜色,宛如蓝色墨汁从宇宙滴落,颜色让人看了心神安宁。我突然想到,这就是佐佐原同学的发色。
芳花小姐的发色,更加地漆黑。
在脑中描绘着,不禁让难得沉淀下来的心再次浮燥起来。这感觉从那天傍晚,在书库的地下,看到大量藏起来的日记时,便一直盘踞在心中。
我在那里看到的、感受到的,还无法向其他人说出口。当然也还没向芳花小姐确认。不对,应该说我没有必要向谁报告。
想避开麻烦,装做没看到就行了。只要装做不知道有那种隐藏房间就好了。只要不知道那个地点、那夸张的文书量的存在,我就能把自己的推测当做无益的妄想。芳花小姐的问题,也只要回答我解不出来就好了,没有问题。我感觉反而是不知道芳花小姐的真正意图而说出答案,那才危险。
……可是我的心情却变得这样,大概是因为我还没将自己心中组好的答案解放。不对,不久之前,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就算我看书、看影片、有了自已的感想与考察,我也没想过要发表。我无法在告诉别人中找到意义。只是积在自己心中,有必要的时候拿来帮助自己的生活,这样就好了。
而最近……我却习惯了讲给身边的人听。不好,这样不好,这是坏习惯。我居然被那个整天满脸期待地向我说话的家伙影响了。这就叫做被带坏了吗?
我自然而然地叹了口气。此时,宛如要堵住我的嘴般,背后传来开门声。
「啊,找到了。」
光是这短短的低语,就让我沉淀在心底烦躁的杂讯咯咯作响。
「啧……」
「你怎么突然就……算了,没差。」
大概只是咂嘴已经吓不了他了,成田慢慢接近,坐在我身旁
于是我坐到反方向去。
「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成田低声叫着,似乎在撑着不让自己消沉……酸他几句就情绪低落,却整天缠着我。这点从一开始找我说话到现在一直没变。
「……什么事?」
我斜眼看着他。他似乎刚洗完澡,皮肤还带着热气,为了不着凉而披着一件薄薄的连帽外套。
「没事,佐佐原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