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听到——
寄弦芳花的母亲,寄弦雏菊,她是有留下记录的一族当主之中第一个恋爱结婚的人。对象是名叫冬生一朗的青年,是雏菊女士高中时认识的。冬生氏当时是大学生,并且是位未来的医生。身体孱弱的雏菊女士常常请假,定期去大学医院看诊,他俩于是结缘。之后,知道冬生氏其实是远房亲戚,使他俩变得更加亲密。
先有好感的似乎是冬生氏。改名为寄弦一朗的他,即使到了现在只要一喝醉,就会小声地讲述第一次见到亡妻时的感动,不断地念到宴会结束。
他表示「某首诗提到『恋爱的闪电』,我第一次看的时候笑了,以为诗人都没有羞耻心。不过,直到我遇见她,我才正确地了解这句话的意义。」
看来对深爱的女性那盲目的崇敬,被参先生正确地继承了。
先不管这些,他俩的结婚,当时受到一族的强烈反对。似乎是冬生氏的家在寄弦血亲之中算是家格低劣的,因此他们的羁绊在把习惯当做金科玉律的旧家之中,并不受到欢迎。
即使如此,他们仍然贯彻恋情。冬生氏承诺放弃医师之路,进入寄弦的集团企业,雏菊女士则用被称为千里眼的洞察力,十来岁便从许多危难之中拯救了企业。之后,说服老人们相信让冬生氏入籍本家才是寄弦长久之路。
不过之后,雏菊女士只对女儿芳花小姐这么说过。
「那是骗人的。我们也有想打破镜子的时候。」
……这本日记,是芳花小姐的母亲,寄弦雏菊女士,在决定与后来成为丈夫的人结婚前后写下的吧。
我合上总算看完的黑皮日记,躺在自己分配到的床上。
滞留第五天的下午。佐佐原同学他们在书库跟丢芳花小姐后又过了一天半。数据整理的工作方面,昨天便已经完成馆内作业,明天开始就是粗重劳动,要把搬去书库的书运出来。量并不是很多,就算帮忙整理留在馆内的部分,也会空出不少时间。
现在是吃完午餐后的自由时间。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么。
总之,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刚才佐佐原同学还在,不过她说要去讨杯茶,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果然独自一人感觉比较自在。虽然佐佐原同学是算是很好相处的对象,不过在寄宿的密室里两人独处大半天以上,还是会有压力。自从上国中之后,我连与家人之间的距离都没有这么接近过。
我会在学校瞪着设施图找出研究大楼资料室,也是为了想确保独处的时间。虽然闷热是颇大的问题,不过只要忍耐,就可以得到兼备了堆满书的空间、宁静、距离厕所不远等理想条件的房间……可是。
那家伙的出现,让一切白费了。
思绪流往坏的方向,让我不禁咂嘴。
同时,也许是负面思考招来负面事态,门板随着晒嘴声一起打开,威胁个人安稳的恶魔双壁之一出现了。
「咻~~!衣物终于洗完啰明希——」
啪。
我反射性地抛出的黑色马头装饰品——就像放大的西洋棋骑士——在她的额头上反弹。我俯瞰着仰倒在地上扮成和风侍女的妹妹,发出冷淡的声音。
「记得敲门,还有不要大叫。」
「好……好过分……这样太过分了明希……」
虽然带着哭声,不过妹妹仍突然站了起来。尽管额头红红的,却没有一点伤痕。我妹妹还是这么顽强。
「……还有这马头是什么……真是可怕。明希你砍的吗?」
哪可能啊。
「那……什么事?」
妹妹揉着额头捡起马头、我是说骑士的装饰品,用恨恨的目光看着我。
「来到这里之后都没什么机会讲话所以我才跑来啊。简单地说就是,诚意。」
「不用了去哪随你高兴快滚。」
「你这矮冬瓜说话怎么这么冷漠啊,难怪你也会被砍头喔。」
妹妹抱着马头,语带讽刺地质问着。然后她瞄了我一眼之后——马头掉到了地上。
她呆滞地张嘴看着我。我疑惑地歪着头。
「?什么?」
「什么个鬼啦!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我才叫她不要大叫的……同时我低头看向自己。因为没有镜子,所以能看到的只有胸部以下。
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太热又懒得换衣服,所以我把配发的和服穿得松散了点。
「简直像是时代剧被恶代官抽掉腰带后的村姑嘛!」
听她这么一说,看起来是颇像,的确就是这种状态。
不过天气这么热,何必吹毛求疵的……
「有什么关系嘛。」
「还自演恶代官喔!」
妹妹用两手抱着头感叹。
「令人绝望!无计可施!叫别人要敲门不要大声喧哗,自己却这么不检点!」
……啊,刚才丢掉的袜子到哪去了。要是弄丢可就麻烦……啊,掉在佐佐原同学的床下。
「没在听!」
她跑来我耳边大叫,让我烦闷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