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踉跄……抱歉了,我现在无法分心。
「你也是……你还是没办法跟任何人融洽地相处吗?」
「不会呢,我有许多亲切的同学们,过得很愉快啊,托你的福。」
……她那带剌的声音,让人怀疑最后一句是不是应该说「真可惜啊」。这又黏又稠的挖苦,与我早已听习惯的那个感觉有些许不同,可说是全新感受。虽然我一点都不高兴。
不过就算是讽刺,肯与我对话便值得庆幸了。比起绝大多数情况都无视我的那个来得好讲话——阿枫她以前就是这样。
「可是你跟春日吵架了对吧?」
这次松宫听我提到春日,她的表情也没有变。可是,拨动浏海的手看起来似乎多了几分力道。
「……不用你管。跟你又没关系,也没有给其他人添麻烦。」
我感觉到自己屏住呼吸。没关系、不用你管……这是仙波常说的话。那一天,仙波前所未有地激烈责难我的表情浮现在脑海。
可是,现在眼前的不是仙波,而且春日一定跟我不同,没有被打从心底讨厌著。那么,我还不能闭口。
「你们不是处得很好吗,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
「……我转学之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这……」
我怎么忘得了,就算是小时候发生的事……不,正因为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所以我忘不了那句话。加上想到刚才松宫的低喃——你以为这是谁害的…………
也许是看到我语塞而心满意足了,松宫枫——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地——迈开步伐。她看了春日一眼,然后穿过我身旁。
「……我会说上无数次。」
擦身而过时,她用低沉的——并且与那一天一样的——声音说道。
「都是你的错。」
我无法回头目送她离去。
数分钟后,我们三人坐在学生餐厅的餐桌旁。
成员是我、佐佐原还有春日。那样道别只会让春日更加混乱,为了说明我与阿枫的关系而邀她同席。
幸好,今天人不多。因此得以占到角落、不易被其他学生听到的位置。我与佐佐原点了今日特餐的亲子丼、春日面前放著酱油拉面,众人陷入沉默。
「「「………………」」」
那么……该从哪开始说起呢?
虽然是小学时的事情,不过我并没有忘。就是因为没有忘,记得相关的许多事情,所以需要整理出重点再讲。人生很短、午休更短。
「请问发生过什么事?」
打破沉默的,意外的竟是佐佐原。
她看来一如往常地毫无表情、却用前所未见的强韧眼神,盯著我的眼睛。我察觉到她实在替我操心,突然然壮起胆子。
因为一些奇怪的想法去妆点事实也没有意义,有什么说什么吧。
我对佐佐原点点头,再度看向春日。她虽然在颤抖、不过却用很认真的眼神望著我。
「我跟春日一样。
——你听过松宫小时候,住在这附近这件事吧?」
「是的。跟成田同学你同一间小学吗?」
「嗯……那时候她的名字叫中川枫。我们当同班同学大概三、四个月吧。我记得她在暑假前转学了。
——那是她的双亲还没离婚之前、呃……似乎是家境特殊的孩子。连夏天也穿长袖。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如何……」
体育课也几乎都是旁观,不让人看到肌肤。当时我不懂那意思,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有什么痕迹吧。
大概是从语音中查觉到了,佐佐原微微地皱起眉头。
春日虽然表情僵住了,不过放在桌缘的指尖多了几分力道。
「……不过,跟现在一样,她将这样的不幸发挥到最大限度。仗著老师对她提心吊胆而不做作业、若无其事地翘掉无聊的学校行事。而且,通常这种事次数一多,会被质疑偏袒,不过阿枫没有犯下这种错误。
不管是男是女,她似乎让那些有可能去欺负别人的小孩,都看了她的袖子底下。看过的小孩,之后都好像很害怕地不敢再接近阿枫。而不害怕的对象,她便用超乎儿童的智慧去回避与那些人正面冲突,不过从不拒绝别人的亲切。」
「她从以前就是擅于……不得不这样活下去的人呢。」
「是啊,她处在那种环境、拥有那种才能。
不过……就像春日感觉到的一样,她总是有一股寂寞感。由于自己的特别而受到恩惠,相对地也没办法与其他人处在同一个立场下。」
我停了一下,目光看向春日寻求同意。她连忙点头。
「那么,成田同学你做了些什么?」
「我跟她一起玩啊,半带强硬地拉著她。就这样。
我们做了什么……因为没有邀其他人,所以两个人能玩的……躲避球啦、扑克牌啦、海战棋啦……还有让她看漫画。啊、偶尔有加会长一起三个人玩。」
会长跟阿枫感情异常地差,每次见面就吵架、把阿枫弄哭。不过这两个人在另一个人不在时,绝对不会讲对方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