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这样的人。补充一点,学姐的男朋友就是当时的社长。
有那样的开始,所以我一年级的时候总是把学姐当成野兽,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是女孩子……不过,欸……可以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啊……
上了二年级之后,我每天放学后都和学姐一起参加社团活动。我们没有特别说好我要找她一起去社团或去教室接她,只是碰巧戏剧社借了体育馆的舞台练习,而从我们教室前往体育馆途中刚好必须经过三年级教室前面,所以我会顺便找她。虽不用担心学姐跷掉社团活动,不过她经常在教室里慢吞吞磨蹭而迟到,因此社长特别交待我把她拎来社团。
……欸,这么做……事到如今我就老实说了,其实多少也与我的私心有关。
呃……然后大概是一个礼拜前,我去学姐教室时,她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那天我走进学姐教室时,学姐和平常一样正和朋友聊天。我记得她好像叫做加纳(Kanou)吧?个子很高,短头发……感觉很像男孩子的人,和鹿野学姐虽然不同班,不过感情很好,听说学姐什么事都会找她商量。说是商量,不过从她们平常聊天的样子来想像,应该是稳重的加纳学姐负责安抚随时暴走的鹿野学姐才对。
她们还曾抱怨过两人虽然从小学就是密友,却连一次也没同班过。
小个子、窄肩的学姐穿上裙子就像个三角形,与加纳学姐紧靠在一起看来更像几何图样——就是很协调。我有点不甘心,因为加纳学姐身高比我高。
那天我在教室门口出声一喊,学姐马上夸张仰腰,发出打喷嚏般的声音。这举动本身没什么奇怪之处;学姐和我不同,不管在舞台上或私底下都是一个样子,对于小事情都会反应很夸张。忘了是什么时候,她曾笑着说这是职业病。
可是当时在场的加纳学姐却一脸狼狈地来回看着我和学姐。我猜她们大概正在聊与我有关的事,或是不希望男生听到的事。鹿野学姐马上恢复冷静,对加纳学姐使个眼色之后,便大步跑过来以尖手肘撞击我的肩膀,一边跑出教室。
后来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学姐还是和平常一样前往体育馆,一样暖身、进行发声练习……我和学姐跟平常一样参加社团活动,然后回家。只是从那天开始,她经常对我说些类似性骚扰的话——「绵贯你受欢迎吗?很花心吗?」「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女生吧?看你的脸就知道。」诸如此类。欸,学姐也不是现在才说话像个老头子,只是和过去的内容不太一样……对不起,这只是我的感觉。
——嗯,说起和平常不同的情况,大致上就是这些。话虽如此,这些都是你们刚刚问起,我才初次意识到的,一方面是没有太显著的不同,再方面或许只是我自己想太多。
接着也来谈谈另外一位——我的同班同学「鹿野」的情况。
就像我前面提过的,我和鹿野桃子的关系顶多是有空时间聊一下,嗯,差不多可以说全班女生和我感情最好的就是她了。最先主动搭话的人是她。我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灰姑娘吧?」……惊讶之余,我仍记得当时自己能够好好和她说话两不紧张。她对谁都是马上就能热络起来,而我不是会主动结识女性朋友的人,所以有她这个朋友对我来说很难得。
我们一般都聊功课或最近读的书,也会随口哀号没力——后来不晓得为什么她也会拿服装杂志来给我看,征询我的意见。我必须先说,我对女孩子的服饰并不熟悉……舞台上扮女装是入社时被学姐强迫才穿的,完全不是我个人的癖好。那套服装是学姐喜欢……
……对不起,我离题了。
呃,总之鹿野同学常找我聊的就是这些话题。不过前阵子她问了我一件奇怪的事。早先我就觉得她没什么精神,问我问题时她尤其心不在焉。
「绵贯,你想要小孩吗?」
……她这么问我。
我想自己当时的表情大概就和现在的各位一样(※1)。我瞄到旁边听到我们对话的几个人都僵住了,不禁冒出冷汗。
(※1)包括我在内的男性社员们全都露出狼狈的表情。女孩子们则不晓得为什么眼睛闪闪发光。
我们原本还在讨论今天的便当配菜,所以问得这么突然,我顿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是午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我也不晓得」、「到时候才会知道」等等……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听到我的回答,鹿野同学似乎愣了一下——看来她也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不自觉问出口的——她满脸通红地竖直手掌道歉说:「抱歉抱歉,不小心问了奇怪的问题。」接着她解释:「因为昨晚电视上播了段外国宝宝快速前滚翻的惊人投稿影片,片子里的宝宝可爱得要命,那影像遗留在脑海里,所以不自觉就问出口了。」
我和竖耳倾听的其他同学全松了一口气。从她的个性来看,这理由的确合理。虽然还是有几个女同学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不过当她们看到鹿野同学比平常聊得更起劲之后,似乎不再对我们感兴趣。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
但是,之后鹿野同学的样子的确无精打采,不和人说话时就会低头沉思——呃,现在仍是。那情绪低落发果的模样和平常的她显然不同。她的女性好友和老师也问过她原因,鹿野同学会勉强扯出笑容要他们别担心,所以教人很难继续追问下去。
后来,我不确定和这有没有关系,总之前阵子朋友说看到鹿野同学在教室前面的走廊上和高年级的某人说话。那位高年级当时看来心事重重,而鹿野同学则困惑地仰望对方。啊,附带一提,看到的朋友说对方的领带颜色绝对是高年级,而且似乎很帅气。
不晓得是不是我多虑,鹿野同学从那时候起就鲜少再和我说话。嗯,更早之前她就经常陷入低潮,所以也许两者无关。
要说不对劲,鹿野同学的举止比学姐更奇怪,不过看起来虽不对劲,但也不只是对我才改变态度。再说给了我表白信之后今天就缺席,这似乎有点……
……嗯,我能够说的就是这些了。
怎么样?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