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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有说“不是的”这话的资格就好了。
KISASAGE的真实身份是这孩子的骨肉至亲也没关系。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也没事。要是能这么说就好了。然而我说不出口。为什么?明明一个理由都没有,真的是仅仅一个也没有。明明应该是怎么也没必要被血缘关系这种东西所诅咒,我却被那诅咒束缚着。
所谓的家庭是什么?所谓的血缘关系是什么?我还没法将它拆解。
然而,枫说:“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可以把爱阿姨当作家人吗?”
回过神来,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那是我该说的话。我到最后得坚持自己仅存的一点倔强。
“当然了,这是当然的。”
我没有自称这孩子母亲的资格。明明不该是在这孩子面前哭的场合,不该是不像话地尖起嗓音的场合,必须给予这孩子的东西明明什么都没法给予。
即便如此,还是爱着枫,即便那形式和对冬明的爱意不同。即便没有类似“亲子”那样简单易懂的称呼,枫也是和世界上任何其他人都不相同的特殊的一个。连名字也不需要、没有前提条件的事物确实存在于此。
谢谢,枫说。那也是我该说的话。
枫伸手拿起倒扣在地上的手机。
“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为什么?”
“得要教训贾巴沃克吧?”
“那我帮不上忙吗?”
“已经帮了很多了。所以,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如果这个带着受伤的面容笑着的是冬明,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身边的吧。然而,在这里的是枫。我要是想着连这孩子也无条件保护,大概就只是傲慢吧。
“明白了。不过,让我再抱一下。”
“嗯。然后,可以的话,我想你喊一下我名字。”
我双手环着枫的脊背,轻声说了句“枫”。枫。枫。尽可能灌注连我也不知名字的爱意。屏息凝气,紧紧地抱住这惹人喜爱的孩子时,枫好像在耳边微微笑了。
在能继续屏息的范围内这么抱着之后,我放开了枫。
*
一出房间,就已经看不到ALICE的身影了。
我关上枫的房门,然后通过过道走向客厅。那是我们生活过的客厅,和英哉先生、和枫、和冬明一起,是我称之为家的房间。
那客厅里还残存着英哉先生的一些痕迹。架子上的照片里有他,笔筒里有他的圆珠笔,日历上有他的字。仅仅是这样,泪水就再次在眼眶打转。
——我们在这房间里幸福地生活过。
即便并非十全十美,即便并非如同孩童时期描绘的那样,那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然而这房间已经被拆解了,所以我得要重新构筑新的,和枫以及冬明一同,以正常的爱意为地基,构筑起同样美好的事物。
我在餐桌上看到有个小盒子放在那里。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某时在沙滩丢失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