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呀。”
“这样。可能就算是我也会因为被叫作美代子而受伤吧?可能会想起爸爸已经不在了。其实我完全没受伤,但只是在说可能。”
“嗯,知道。”
“所以,攀木木应该也是一样的。他本人其实并不讨厌那个外号,虽说也可能他其实是讨厌的,但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个嘛。我觉得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会想采取不会有问题的那种。”
“那倒没什么。不过,教室里说那个外号不行的时候,攀木木哭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三条秋刀鱼,撒上适量的盐之后,排在电烧烤架上。这厨房的电烧烤架虽然有选定烹饪程序就能自动烧烤的功能,但这样一来就总会有不少水分飞溅出来,因此我先用小火烤八分钟,视情况转大火继续加热。
冬明拄着脸,一本正经地望着窗外。最近落日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早了。天虽然还亮着,但感觉很快就会入夜。
“攀木木哭了之后,班主任老师看起来还有些高兴,虽说倒不是笑起来那种,但感觉或许该说是得意吧。事情变成了小林同学果然是不喜欢攀木木这个外号的,他只是在勉强自己,这样。能明白吗?”
“明白。”
“可是,这不奇怪吗?攀木木本人没这样说过,就是哭了。”
“你说的这个我很能明白。像这样被毫不相干的人们随意决定故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就算是我,要是在教室里被说美代子不行,大概也会哭。虽然我不太能说清楚,但就是感觉有些不甘心。明明问题不在这里,却被当作问题,感觉像是把一直以来有关的事情都否定了。我感觉受伤明明是假话,却成了真的一样,感觉很不甘心,不甘心到想哭出来。”
冬明看起来对他所设想的事情真的很不甘心。虽然没哭出来,但声音有些颤抖。
我姑且结束饭菜的准备工作,开始洗砧板和菜刀之类的厨具。犹豫过在说话中途粗鲁地制造水声是否合适,但一想到拘泥于这些才是冬明所不喜欢的,就大大方方地打开了流水。
冬明用他那仍然颤抖的声音接着说道:“所以本来应该有很多东西的。攀木木这个外号本来应该有更多各种东西的。”
“比如那外号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好,就算不好是不是也不该在教室里说,说的时候怎么选择用词之类?”
“嗯,这些也是,别的也是。出游的时候,攀木木在体育课踢足球得分的时候,小林同学也就是攀木木呀。所以就算是攀木木这个叫法,应该也有确实好的地方。”
“也是,本来有很多东西啊。”
价值观也是,道理也是,爱或正义或者历史也是,这些大概都是多面的,其实远非听讲台上的老师说就够了的程度吧。不该是仅仅看着一个视角就能作出评判的事情吧。
冬明说:“贾巴沃克偷走什么,然后世界就缺少了那部分,大概就是这样的。不能以肥胖来取外号这样的话成了正确的之后,那些所有的就像消失了一样。”
我感觉能理解了。一直以来模糊的贾巴沃克现象,其个中道理仿佛突然间拥有了轮廓。
这种外号的事情是非常自然地就在现实中发生的事。例如在社交平台等地方,正义的形式被分割重组、简单化,原本复合而成的诸多要素好多都被丢弃不顾,就类似这样的过程。
这并不是贾巴沃克那样非现实的故事,然而贾巴沃克现象或许就是它的象征。
有谁谈论着正义而那正义被接受的时候,世界就缺损了。这与那有多正确或错误无关,总之,曾经为人所接受的那些对正义的反驳或验证不再被容许。要是有察觉到不协调的谁把它说出口,就会被说“你错了”“已经不合时代了”而遭到忽视。或者那反驳本身就不再被大多数人看到。那真就和贾巴沃克现象一样,一旦判定某个正义,其他正义的可能性就被当作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表示高压锅加压完毕的气阀“铿”地升起,能持续听到那“铿铿”的声音响着,非常刺耳。房间里已经很暗了,夜幕临近,我打开了照明灯开关。
“你果然还是很冷静啊。”
“但这不是我思考出来的事情,小野田老师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
“我把这些跟爱阿姨说说看,她一定会理解的。”
“嗯,不过……”
即使是在有照明的屋内,冬明还是望着窗外。他视线前方的天空感觉随着灯亮的部分越发暗下去了。
“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因为我不说贾巴沃克的事情之后妈妈看起来很高兴。”
是这样吗?真的。贾巴沃克的事情,爱阿姨也一直很操心吧。
然而我只回答了“这样啊。”
——我也是和冬明一样的考虑。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即使基本上确信了贾巴沃克的存在,也还是没和爱阿姨说。一想到她的担子,就还是不能连我也开始说这像是科幻一般的事情吧。
不过,本质上一定不是这样,不是从理性上体贴爱阿姨。
从一开始我就不能插嘴冬明和爱阿姨的关系。毕竟那两个人之间是真正的亲子问题,而我并不是。
*
十月按照预定的安排,在调查贾巴沃克中度过了。
这期间,有住没有现过身。我有试着去过一次那个图书馆,但门锁着。
听冬明讲了之后罗列的“贾巴沃克偷窃物清单”越来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