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有住发来的短信。“喜欢哪个?”这短短的文字附带着照片,细长的纸盒里排满了※黄金巧克力甜甜圈。【译注:黄金巧克力甜甜圈:ゴールデンチョコレート,美仕甜甜圈的一种产品,表面金黄色】
——听说爸死了。
已经不记得向有住传达这消息时的心情了。我觉得应该不是在向有住寻求帮助或是想得到安慰,只是什么也没想吧。
不一会儿,有住打来了电话。说话实在是太累人了,我就没接。然而,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像这样重复了太多遍,我彻底认输,按下了接听键。
“没事吧,还活着吗?”
“不是,都说了死了啊。”
“不是说你父亲,是说你。”
“那还是活着的。又不是像死了一样。”
真的。爸在这世间受到非难、失踪、以尸体的形式被人找到……这些事情,不会让我像死了一样。该怎么形容好呢,伤害的类型不同,我只是精疲力尽了。但有住好像以为我就算会死了也不奇怪。她说:“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就是从爱阿姨那边听说的。”
“不是说这个……”
“噢噢”,生下我的女性。“大概不知道吧。”
“跟她说一下比较好。”
“为什么?”
“毕竟是母亲吧?”
有住的母亲应该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对于她来说,怎么也不太能好好相处的亲子关系是无法想象的吧。当时我们才15岁,没有对应的认知,想象就果然还是鞭长莫及。
而那情况,就连我也是。由于很长时间没和母亲联系了,忘记了大半的消极情绪。虽然还是不想去看她,但也不讨厌了。
“可是,我们关系不好。”
有住向磨磨蹭蹭地这么说的我断言道:
“没事的。毕竟枫的母亲和我一样……”
一样?什么?记忆突然在这里模糊了起来。我试着回忆,太阳穴附近就心跳般一跳一跳地疼。
但必须要回想起来,我非常强烈地这么觉得。一样。一样。和有住一样。越思考,头就疼得越厉害。两侧太阳穴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并有锤子一下一下地凿打着。我忍受不住这痛苦,闭紧双眼。一样……
“别勉强。”有住说道。
*
回过神来时,我又在那个图书馆里。
我在书架之间的过道上,仰面躺着。
有住——20岁的有住探头看着我,问:“没事吧?我看你很痛苦。”
她的面庞略显模糊,我眼里好像是渗着泪水。
我胡乱擦拭了一下眼睛,回答:“嗯。没事。没问题的。”
那尖锐的疼痛已经消散,那余劲像是温热地溶化了。
有住说:“别勉强。慢慢回想就好。”
我起身,没来由地摇摇头。
这到底是什么?这个记忆。被贾巴沃克偷走的东西?
我想起高中生大小的有住所说的话:
——贾巴沃克不是从现实里随便什么都偷的,只是把你们丢的东西带过来。
那么,那也许就是我自己丢掉的记忆。
虽然不太明白,但总之,是为了让我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