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意识到“一开始就有个谜之空位的这颜料盒很不自然”就挺奇怪了。但实际上,冬明的颜料盒并没有缺失的那颜色的空位。
虽然本人否认像侦探,但千守还是像模像样地说:“从颜料盒的形状可以知道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是贾巴沃克偷了什么,周围的事物会相应地发生形态变化。12支装的颜料盒中有1支被偷走的话,不管是人的记忆还是颜料盒的形状都会与之相对应,变成这原本就是11支装的颜料盒。”
我稍加思考,理解了千守想说的话,声音都变了调:“那也就是说,历史会被改变?”
“嗯。即使只是颜料盒里缺了紫色,影响也难以预料啊,也可能有人的人生就因为这一支颜料而改变。或许有人就是用这紫色颜料所画的画得了奖,决定报考美术类大学。当紫色颜料消失,那人会怎样呢?”
“你觉得会怎样?”
“完全不知道。但贾巴沃克连人的姓名也能偷。”
“那会?”
“想想看呀。如果它偷走了首相的姓名,会怎样?”
会产生没有姓名的首相——这种事情,可能吗?我不太能想象那样的世界,倒是“变成了起初就是别人当首相的世界”还更好理解。
千守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又像是在激动,难得加快了语速继续道:“实际上,没法证明会发生什么,但我们知道推测这个的线索。有住同学只是被偷走了姓名里的名,五个人里面就有四个人忘记了她的存在,大约八成——不过嘛,算上你就是六分之四,67%了。”
即便如此,光是姓名被夺走了一半,贾巴沃克就把对方从大半的世界上抹消了,变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要是抹消更大的事物,那我们的世界怎么变化都有可能。这确实是很不妙的事。
“不过嘛,这是如果贾巴沃克当真存在的假设。我现在倒也还是难以置信的。”
当然了,普通大学生不会相信能改变世界的怪物这种类似的存在。
我为了摆脱过于跳跃的想象,轻轻摇头说:“总之,我要去见有住。”
“嗯。在哪见面?”
我想起从有住那里拿到的名片大小的纸片,那上面写着的地址我已经查过了。
“现在已经不复存在的图书馆。”
“那是什么?”
“我搜集了些地方资料之类的,那好像是个小型的私人图书馆,那图书馆已经闭馆了,但建筑物还在。”
“你被叫去那里了呀?”
“是啊。”
“真棒,简直就像是不可思议故事的入口。”
正如他所说,确实像个故事。偷走一部分世界的怪物也是,被那怪物偷走名字的ALICE也是,我不觉得这些是现实中发生的事。
*
犹如故事入口的那个图书馆,名字叫“Ilse纪念图书馆”。
在约定的周三,我前往Ilse纪念图书馆——准确来说,是曾经作为那图书馆的建筑。距离有点远。
从我在大学附近独自居住的公寓最近的车站出发,要坐1小时20分钟的换乘电车,一路上,电车穿过了不少座山,时不时通过隧道。其间,能看到高高的山崖下有河流在流淌。
不过一到目的地,发现那里不全是农村。虽然没有高楼大厦,但街道又新又漂亮,有别致氛围的美容院、有点贵的面包店、出售有机咖啡的咖啡店等等。
我根据手机上显示的地图走。这一带在山麓,路有点倾斜。看来繁荣的只在车站附近,走离主路后,眼前就满是农田了。在田野隙间,有一条很狭窄的小路贯通,那里有初中生模样、穿着校服的女孩骑着红色自行车经过。时间是离正午前稍早一些,我试着思考平日这种时间为什么有学生骑着自行车,但想不出答案。
距离目的地约两百米时,面前这条道路的倾斜度越发引人注意,有一块标牌上说再沿着这条路走两千米就到了八音盒博物馆。现在明明是九月末了,今天的气温也还是高到让人额头冒出了汗珠。幸好有住叫我去的地方不是八音盒博物馆。
终于,在坡道右手边看到了砖块堆砌成的门口。在门上,有一小块大概是黄铜制成的牌子,锈迹斑斑,牌子上写着“Ilse纪念图书馆”。Ilse,这一串并列的音感觉和我所知的任何词语都不像。
大门只开着一扇。有住从这建筑物主人那里取得了进入的许可吗?我惴惴不安地踏入其中。这里面有个广阔的前庭,草木茂盛。我踩着大半被杂草所掩埋的石板路前进,在它总算左转弯后,能看到青蓝色三角屋脊的洋馆。
“枫。”
听到这声音,我仰起头。
有住从二楼窗户处探出身,长发垂下来,在风中飘动。
“好早啊。”
“没听你说具体时间呀,就想着姑且中午到应该行吧。”
“是吗。我只在这边看书,所以倒是什么时候都行的。”
有住留下一句“等一下”,就从窗边消失了。
我姑且眺望着仍然开着的窗户。那窗户在风的吹动下变化着光的反射角。终于,入口的门开了,有住出现在我眼前。
“挺远的吧。”
“感觉像是稍微作了个短途旅行。”
进入那座建筑后,感觉空气凉快了些。木板铺的地面保养得很好,没有积满尘埃,或许意外有人进进出出。这里原本好像是要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