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针?”
“如果只是拘泥于上学,选择范围就变窄了,不是吗?‘要去上学’,‘不要、不想去’,只会在像这样循环往复的对话中互相痛苦下去。所以为了还能看到其他解决办法,要去掉各种前置条件,了解这位母亲对冬明同学在教育上最看重的事情。”
那么,这就很清楚了。
“我希望未来的——比如说十年后的冬明能够心情愉快地度过每一天。该怎么说呢,是想养育一个不会害怕人生的孩子。但要是放弃学习能力,感觉就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武器。”
“我认为小学生期间就算有几天缺席,也不会就演变成放弃学习能力呀。”
“嗯。只是一些的话是的。”
如果让那孩子休息一个月就能彻底解决问题,我就不会担忧什么。但是,感觉如果放任不管,冬明会慢慢地离教育越来越远,这样的想象很可怕。
小野田老师眼镜后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这边。圆框眼镜使她显得亲切,但再仔细一看那目光却看起来很锐利。
“关于孩子不上学,在孩子自己改变之前首先是家长应该作出改变。一般都是从这样的话开始谈的。首先,要尽可能如实地接纳那孩子。”
“嗯。我看过的书里也是这样写的。”
这我知道。但是,然而,即便如此……关于冬明的事情,我脑海里尽是浮现出这样的转折词,因为感觉全都任理想作出行动的话,就得放弃家长的责任了。
小野田老师倏然朝我微笑,说:“不过,我觉得那还挺难的呢。毕竟做母亲的也是有感情的人。”
意料之外的话题发展,我不由得皱起眉来:“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位母亲您爱着冬明同学,所以才会为了他的将来而希望他去上学对吧?即便是大人,要改变以爱为出发点的思考也是个重担啊。要是勉强做不容易的事情,累坏了,这样也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可是,那不就什么也没法解决了吗?”
“最有效的,是找到协助者。如果只依靠母亲解决孩子的问题,会勉强起来,陷入恶性循环。所以说,要是能在某种程度上形成可以分担的机制就好了。”
我摸了一下左手中指戴着的戒指。
听到协力者,最先想到的,当然是英哉先生。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想到他也没有用。接下来想到的是枫,看来我还是很依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如果是枫,应该会比我更能好好地跟冬明沟通吧。
虽然有些遗憾,但一定是这样。要是冬明真的反复提到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贾巴沃克,枫说不定连理由也能问出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的马岛老师朝我亲切地微笑,一定就跟在教室里对着10岁的孩子们微笑一样。
“当然我也会是分担工作中的一员。尤其是冬明的父亲不在了,我觉得作为母亲的担子也会很重。要是有任何在意的地方,都请尽管说。”
“非常感谢。”
我向马岛老师返还一个机械的微笑。虽然知道我这不过是被害妄想,但还是觉得被提及单亲这一点就像是遭到了指责,不由得绷紧了脸。
小野田老师装作开玩笑似的说:“我也是,想听听贾巴沃克的事情呢。最近,还请让我和冬明同学两个人聊聊。”
很高兴您会这么做,我回答道。
这个回复是发自内心的。我很想知道除了我和枫以外的人如何看待贾巴沃克的事情。
*
从小学出来时,大概下午四点半了。
再过一个转角就到家了,在这附近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我看见了背着双肩书包的冬明。
在这孩子边上,坐着一个大学生模样、戴着蓝色帽子的女生。我没有见过那女生的印象。虽然稍微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但很快又想到“兴许是枫的朋友吧”。枫有时候会向他自己的友人介绍冬明。
我走近他们,不知道是注意到了还是偶然,戴着蓝色帽子的女生从长椅上站起来,背对着我这边,然后就这样走向了这个公园另一面的出入口。感觉特地追在后面喊住她也不太对,我就在冬明面前停了下来。
“你回来啦。那个女生是?”
冬明依然坐在长椅上,抬头望向我,说“嗯,我回来了。”然后好像小声地说了什么,但我不太能听清楚。
“刚刚你说的什么?”
“没什么。”
“这样呀,那个女生是?”
“说是ALICE。”
“ALICE同学?”
“嗯。”
“枫的朋友?”
“我想,应该是。”
总觉得这回答不太协调。应该。但在我继续追问前,冬明那边先说了:“是去学校了吗?”
今天的事情,我没跟冬明交代过,毕竟这孩子考虑事情会想得太多了。但话说回来也不能对他撒谎。
我有意地尽可能轻轻点头:“嗯。去稍微聊了几句。”
“是聊我缺勤太多了吗?”
我在冬明身边坐了下来,说:“嗯。因为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