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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说真的存在那样的怪物。不过,怎么说呢,会不会现实里发生的事情在冬明眼里就像那样的呢。”
“是说颜料本来就是13支吗?”
“虽然不是这么说,但人活在世上就是会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吗?”
“不太能对得上记忆之类的,或者事实和回忆有差异之类的。”
“比如?”
由于思考事情时的习惯,枫略微低头,皱眉。那样的表情和这孩子的父亲有些像。
“我小学的时候,有个喜欢的女孩子。”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是同班同学?”
“嗯,不过,那女孩的名字想不起来了,可能被贾巴沃克偷走了。”
“会不会只是忘记了而已?”
“初恋女孩的名字会是能忘记的吗?。”
说不好。但我的初恋倒也是在小学的时候,对方的样貌有些记不清了,声音也完全想不起来,可名字还记得很清楚。
我再次把Smirnoff Ice麦芽酒送到嘴边。这酒我很喜欢,或者说,是喜欢这种能直接对着瓶口喝的酒。
“比起考虑是怪物偷走了记忆,单单就是忘记了的情况才更让人接受吧?”枫说着,点了点头, 但似乎没打算就此结束话题。
他眉间挤出皱纹,小心翼翼地继续说:“可那是因为我们有常识吧。从更理性中立的角度来想的话,想不起来曾经最喜欢的女孩子名字这件事或许就和有怪物差不多奇怪。”
“你是认真说的吗?”
“还挺认真说的。”
我觉得枫似乎太过于想去肯定冬明了,这让我有点生气,总会让我觉得自己作为母亲可能不够格。
但从枫的态度或许是出于他的立场吧。但不能连我也对冬明的任何事情都加以肯定。毕竟教冬明“常识”也是我的义务。
“还有一件事,我有个不可思议的记忆,感觉看到过爸的尸体。”
我不太能回答这句话,用力抿紧嘴角,没来由地拨弄着左手中指上戴着的戒指。
不过,这不可能,毕竟那天枫在自己家里。
枫小声道了一句“抱歉”。
*
关于未来的梦想之类,我从小学起就有一贯的想法。
没有跟谁明说,毕业册上好像写的是“为了保卫地球而作提高循环利用效率的研究”这样自大的话,这只是因为偶然记得读过相关的新闻特辑罢了,真正的梦想并不是这个。
成为可爱的新娘——虽说是个低劣的玩笑话,但不完全是谎言,而是以构筑幸福的家庭为目标而生活。
这无疑是受了双亲的影响。我的双亲明显合不来,原因恐怕在父亲身上,总之,他是个迂腐的人,明明家里的事情什么也不做,却莫名对我和母亲很专横。然而我对母亲,非要说的话是看不起的。母亲只会平静地把对父亲的牢骚话对着我说,仿佛相信她自己是悲剧的主人公。看清楚了她是想把还是小学生的我拉拢到同一个战线,一起责怪父亲之后,我对于她这样的姿态感到很难受。
要是讨厌父亲的话,明明还是早点分了的好。再说,为什么要和价值观如此不合的人结婚呢,是太没眼光了?还是太不会做未来的规划了呢?我坚定地发誓不要和这个人一样失败,就这么生活了过来。
所以在学生时代,我和周围人聊不来。我的朋友们似乎都相信眼前的恋爱会有接踵而来的婚姻。但于我而言,不自觉地憧憬的对象、休息日一起玩乐的对象、合力经营所谓“家庭”共同体的对象所需要的能力显然是完全不同的。很想对她们说“要是混淆了这一点,就会像我母亲那样呢”,但我不会做这种特地把气氛变差的事情。
我对结婚对象所寻求的条件,细化来说的话数之不尽。
但本质上只有一点,那就是——在意见不合的时候,能够好好地沟通、一起寻找妥协点的人——这一点。高中时第一次交往的对象是与此完全相反的类型,他一有什么讨厌的事情马上就会沉默,他坚信自己是对的那些事情,就完全不会听一听我这边的话。对于我来说,他就是很好的反面例子。交往前看上去温柔又认真的人也可能潜藏隐患,还好我能注意到这点。
我相信,从恋爱中舍弃刺激感和心动感,换来的就是完美的婚姻。我要追求的不是容貌俊美的男性,也不是薪水高的男性,重要的是能够把工作和家事都视作共同经营家庭的任务,在价值观的天平上公平对待。因此,对于洗衣做饭得要有最低限度的经验。
我倒并没有对此抱多大的奢望,不过满足这条件的人实在不多。我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大学时期的恋人说是“对结婚也太没梦想了。”那时候我们虽然在日常对话中很合得来,但涉及到结婚生活的规划时完全谈不拢,这话就是那会儿演变成争吵时说的。
我对于结婚,确实没有做什么梦吧。
不过,遂着梦想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呢?生活明明是在现实中度过的。
我遇见牧野英哉时,是24岁。
他比我大九岁,刚离婚,和一个儿子共同生活。
英哉先生和我至今为止遇到的男性感觉很不相同。在很早的阶段与其说是一见钟情,更不如说是在本能上感觉性情相投。然而凭那样抽象的感觉,是无法下定结婚这样关系一生的事情的。
用冷静的眼光看时,英哉先生是个挺难判断的对象。由于他独自养育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