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了。
然而现在,我说出了这些,说她的姐姐是自杀的。
如果她接受了这种说法,不知会怎么样呢?
在她的头脑中,谁会成为最大的恶人?之前针对绞首小丑的憎恶之意,会完完全全地反弹回她自己身上吧。
那样的话,她肯定会自我了断的。免不了要上吊、割手腕、从楼顶上跳下去。我是不是真的想让她那样呢?
我看了看显示屏,剩余时间只有两分钟了。
至于接力自杀的说法,尽管我如今在这里拼命地讲,但恐怕是没有更多的说服力了。毕竟说到底,那只是自杀志愿者心血来潮想出来的主意,既没有效率,又很无聊。我越是竭力述说,只能让别人对我的印象越差……。
这算什么事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还想着好不容易找到真相了。
我不得不迷茫了。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呢?明知无望的情况下再做垂死挣扎吗?
还是说,为她留下一些什么吗——
最终我也作出了抉择。下定决心之后,我开了口。
“你现在想的……,就是真相。”
话一出口,初濑那利箭一般的目光就朝我射了过来。
“不,你搞错了,我根本就没在想什么。话说还是请你闭嘴吧,请你快点去死吧。你明明就是绞首小丑。”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说恶作剧是我的错,我道歉。那么请你想一想,你如今是怎么生活的?你住在哪里?大学的学费是靠什么付的?只要你想到这些,自然就能得出答案了。”
初濑自己说过,她是靠姐姐的保险金生活着的。
既然如此,我只能加深她对这一点的印象了。
“你什么意思?”她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你姐姐会选择去死,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无论是谁都会有不能告诉别人的痛苦。在这方面就算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可是,如今你能够好好生活,靠的是谁?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机会?你应该知道。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说你的姐姐恨你吧。”
“…………”
初濑沉默了。她用手捂着嘴,眼神充满了彷徨。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最后说道:
“说真的,我其实也非常恼火。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失去的东西不会回来,无论你怎么做都没用。既然如此,就别去想那些没意义的事了。”
见她微微抬起头来,我笑着朝她竖起了小指。
“算我拜托你,别去想啦。”
这句话说完的瞬间,显示屏上的时间就变成了零。
“——时间到。”
乌丸宣布终止的声音响起,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结束了。
我伸了个懒腰,环视了一圈圆桌旁的人,所有人都露出复杂的表情,压抑地沉默着。
画面上的乌丸怀抱着双臂,带着有些烦恼的表情开口道:
“哎呀……真叫人头痛啊。人和案子都是各有不同的。尽管刚出现的瞬间,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明明白白的,但随着时间变化,会根据某些人的想法而逐渐变质,最终就会变成异样的存在。”
接着他又强调了一句“但是呢”,口气转而一变。
“中间那段说得挺好,最后的几句就太多余了吧。骗眼泪也要有个限度嘛。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煽情把戏,现在连小孩子都不会上当了吧?你说呢,音羽先生。”
乌丸直接点了我的名字,同时歪了歪嘴角。他把嘴张开成椭圆形,露出白得有些异常的牙齿笑了起来。
“好了!最后的求饶会怎样反映在结果上呢,裁定者!请作出判定!”
这实在是饱含恶意的做法,让我感到有些生气,不过也无所谓了。
一如既往的,滚筒发出了响声,三个回答者座席前,方块交替着现出黑与白。
经过一段考虑时间后,转动停了下来,结果终于出来了。
——白色一个。
——黑色两个。
“好的,结果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啊,有罪派首次获得了胜利!恭喜各位了!”
摄影棚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看来是输了。
对这个结果,我当然是有所不满的。有罪派没有作出任何一点证明,他们只有心证。这场判决只是由单纯的好恶来决定的。
大概正如乌丸所说,他们对我最后的那段劝说产生了不信任感吧,又或许是一开始就下定了结论,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虽然我是不知道……。
“那么让我们继续,进行最终投票吧。各位,请按下显示屏上的按钮。”
似乎是为了制造紧张的气氛,现场开始播放起了大音量的乐曲。这是个很雄壮的旋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好莱坞电影的预告片。
如果主办者方面是想强制执行死刑,这次投票估计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有种类似于看穿生死的情绪涌上了我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