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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岛笔直地举起了手,鬼崎表示了接受。
“可是,请说吧。”
“我想问问对被告人的处置方式咧。昨天评议的时候,你们明确说了,一旦判定有罪就会执行死刑的咧。那么这次又怎么样呢?我想我们这些审判员应该有知情的权利吧?”
“是的,确实如此啊。”
鬼崎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看向了乌丸。
他们若有深意地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宣告说:
“那么,我们就预先告知你们吧。在被告人获判有罪的情况下,对其的处置……让自己的弟弟背负罪名,这对常人而言是不应有的违法行为。因此,将根据驾驶机动车过失致人死伤罪的最高量刑,对其处以七年有期徒刑。”
“什么——”鸣户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啊!那家伙是五到七年,为什么我要……!”
“那家伙?你是说你的弟弟吧。同样是七年,你觉得有什么不服的吗?”
“当然不服啦!那家伙已经赎了这么长时间的罪了吧!为什么连我也要……”
“你先安静一下咧。”八十岛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你们不是正规的司法人员吧,也不是国家公务员之类的。就算可以擅自进行审判,应该也不能实际执行刑罚吧。”
“不。”对方的表情像冻结了一样僵硬,只有嘴在动着。“这只是你们自以为是的想法而已。”
“……什么意思咧?”
“我们都已经被授予了特殊的权限,也得到了政府的认可。你不相信吗?那也无所谓。无论怎么说,有期徒刑七年我们是会切实执行的。我们准备了舒适的牢房,不比真正的拘留所强,也不会差。”
“喂、喂喂。”
鸣户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这会搞出大问题来的啊,要惹出官司的。”
“不必担心。据说日本每年实际的失踪人数,大约高达一千七百人左右,就算再多一个人,也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据了解,被告人的家庭环境似乎也不是很健全。经过我们的判断,通过金钱补偿的方式解决,是有充分可能性的。”
鬼崎眉毛都没有动弹一下,平淡地述说着。她那冷酷的口吻真切地讲出了事实。
主办者方面是认真的。一旦在评议中确定被告人有罪,估计真的会实施徒刑吧。
“哈哈哈,那倒是不错。”
评议室里非常唐突地响起了一阵冷笑声,是剑埼。
“我真羡慕你啊,鸣户君。你尽管放心吧,这么好的地方别处可找不到了哦,简直是人间的乐园啊。”
剑埼继续哼哼地笑着,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有什么东西开始崩溃了,我有这种预感。
鸣户大概是没有纯粹意义上的其他支持者了。就算初濑,也是出于对主办者的反抗心理,才选择投了无罪票的。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鸣户肯定是真凶无疑了。而正是因为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人才会变得无比地残酷。
斯坦福监狱实验——这是我在心理学的课程上偶然听到的故事。
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的,“人是社会性动物”,人类应该有着维护秩序的本能吧,这跟蚂蚁和蜜蜂基本上是一样的。
所以,如果在封闭的状况下被分配了什么任务,人似乎就会各自配合行动起来了。
某个心理学家召集了二十一名受试者,分成了两组,其中十一人扮作看守,剩下的十人扮作囚犯,让他们在一个模仿真实监狱的设施内共同生活。
然后,尽管扮作看守的人没有受到任何指示,却开始对扮作囚犯的人施以刑罚了。
强制他们在水桶里排泄,让他们空手打扫厕所,乃至实施了本应被禁止的暴力行为。
更值得震惊的是,有报告称,被迫穿过女性囚服的男性,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女性化的举止,或是展现出了害羞的情绪。
乌丸和鬼崎大概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而被起用的吧。在这座岛上,他们被设定为了权威的象征。
于是他们说了,犯下罪行的人必须受到制裁,而制裁的权利就在你们手里。用不着害怕,这只是在做正当的事。而责任会由他们来承担,刑罚也会由他们来执行。
我们也同样被分配好了角色,那就是加害者与被害者,这种关系是绝对不能逆转的。加害者当然应该受到责备,也当然应该受到惩罚。
如果讨论的结果是有罪派赢得了胜利,在最终投票阶段按下按钮时,估计没人会有所迟疑吧。既使那会让鸣户被监禁在一个具体在哪里都不知道的地方,关上整整七年。
而且只要执行过一次刑罚,心理上的抗拒感就会减轻。
那样的话,到了明天我被迫站在处刑台上的时候,他们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吧。
一切都是有计划的,这是性质恶劣的洗脑。而更可怕的是,感觉这种洗脑已经成功了八成。
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鸣户了,明天就要轮到我了。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暗暗下定了绝不能输的决心。
“那么请开始讨论吧。”
掌握先机是非常重要的。开始之后我立刻举起了手。
“我主张被告人是无罪的。没有证据显示当时被告人就是驾驶员。相对的是,被认定为主犯的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