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抽出来。
我用上双手,总算把它抽了出来,然后打开哗啦啦翻阅了起来。
起诉书、准备文书、辩护记录、与证据相关的文件、某人的意见书、传真之类的通信记录——有关审判的一整套文件都收纳在了里面。看这上面盖着“副本”字样的章,应该都是复印件,但是按理说刑事案件与民事案件不同,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到这些资料的。
不过,这个厚度也太夸张了吧。肯定有十厘米以上了。一张张看过去,空白处比较多,字也很大,应该算是阅读起来比较轻松的文件,可这么多页数我实在是没兴趣都看一遍。
我略微有些头痛了起来。把文件放回到书架上,我再次环顾了周围一圈。
果然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这里当然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扑空了啊,想着,我正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却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
我打开玻璃门,来到了阳台上。在中庭喷泉的边上,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穿着夏威夷衬衫的男人。在他长着黑色腿毛的脚边,蜷缩着一只同样毛茸茸的黑毛兔子。
我想了想要不要马上喊他一声,不过还是作罢了。估计他不会喜欢被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吧。我来到了电梯处,下到一楼走出了凉台。
我朝中庭中心走去,忽然,感觉一阵雾状的凉气吹到了我的脸上。大概是喷泉的水花被强风吹了过来吧。
“哟,你来干什么咧。”
听上去声音是从植物丛中传出来的。我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八十岛正盘腿坐在草地上。
他还是那样浑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势。大概我心里对他还是有不好应付的意识吧,之前准备好的寒喧语句都忘了个干净,只是板着脸说了句“你好”就竭尽全力了。
八十岛“啊?”的一声吓唬了我一下,然而这时一只兔子跑了过来。
“哦,你又来了啊。”
他突然展颜而笑,从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包甜面包,扯碎边角撒在了脚边。
兔子一副完全没有警惕心的模样,大口咀嚼着吃完了面包屑之后,仿佛在催要更多食物般,把前腿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那个……”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在喂兔子吗?”
“对啊。”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回答道,“我是个喜欢动物的人咧。以前就把猫呀狗呀的捡回去,还被爸妈骂过咧。”
“哎……”
真令人意外啊,我只能这么说了。因为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被杀害了。一开场就骤然提到这个话题,实在是太难受了。
难道找不到更容易交流的内容可以说了吗?尽管满心烦恼,我还开口说了起来。
“那个,说起来我想到个事啊。我曾经听别人讲过一个故事,说兔子之所以用‘一羽、两羽’来数,是因为以前受到佛教影响,禁食兽肉,人们就说这不是兔子,是鸬鹚和鹭鸶,既然是鸟就没关系,编出这种歪理就可以吃了。”※
(※注:日语中兔子和鸟的量词都是“羽”。兔子在日语中叫“ウサギ”(USAKI),而鸬鹚和鹭鸶在日语中分别是“鵜”(U)和“鷺”(SAKI),连起来的读音与兔子相同。)
“你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咧。”八十岛朝我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你看,把它给吓跑了吧。”
兔子后腿蹬着地面,逐渐跑远了。八十岛显得很惋惜。
“对不起。”我鞠了个躬,顺势就道了歉。“昨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昨天的事?”
“就是那个……,把你当作了凶手……”
我缩着脖子说道,八十岛顿时开朗地笑了起来。
“哈哈,那种事其实没什么咧。反正你只是不知道情况嘛。”
他把剩下的甜面包放在了袋子上,站起身来。
“可是啊,你能够感到内疚还是不错的咧。我说,你不如跟我组成搭档吧?”
“搭档……你是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咧。因为看样子你挺能说会道的嘛。我们两个搭档,要有罪还是无罪都可以自由操作了。”
我以第一反应作出了回答。“这个……我拒绝。”
“为什么咧?”他眯起了眼睛,敲了敲腰后面。“我可不会让你吃亏的咧。”
“不,对于有罪还是无罪,我希望完全由我自己来决定。”
这是最关键的原因。我会跟初濑合作,本来就是是因为我们意见一致。
此外还有一点。
“对于为了钱而故意当少数派的人,我不想与之合作。”
八十岛的表情僵住了。“你是说不想跟贪财的人合作吗?”
“不是……”
我有些困惑,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到钱,我也是想要的。但是,我不会那么执着于钱,乃至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尽管这样有可能会被说成是无聊的自尊心,可是——
“……我不想把钱、和人的罪、放在天平两边来称量。”
“是吗,这样的话……”
只见他唰的朝我迈近了一步,挥起右拳拉到了肩膀后面。
他要打我!想着我伸出右臂挡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