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黯淡颜色,不过整体来说,那还是一张少年般天真自然的面容。他的身高大概比我高一个头,估计差不多有一米七十左右吧。
说实话,我觉得这让我有些扫兴。不管是他的发型还是体格,都完全没表现出什么强烈的存在感。就是那种非常普通、非常一般,无论在哪里与之擦肩而过,都不会立刻留下记忆的人物。看上去别说像是凶恶的罪犯了,根本就是最适合人畜无害这个词的人。
他真的是连续杀人犯吗?就连脚步声都没有一点霸气。音羽以懒散随意的步伐前行着,最后仍然在警察三明治般的包夹下坐在了被告席上。从我这边看过去,就是右手边的椅子。
在他的背后,是又矮又胖的辩护律师,那个律师光秃秃的脑门上挂满了许多汗珠,带着一副像是生啃了苦瓜似的苦涩表情低头看着桌子。
相对的是,左手边的检察官是个戴着眼镜、显得很知性的男人。他不断在桌上咚咚地整理着文件堆,其神经质的性格从中可见一斑。
正面现在还没有人。有着弓形弧线的木制主审台上,九个空座位正俯览着下方。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法庭,然而感觉这里并没有我预想中的那种严肃气氛,倒是给了我一种无机质的、冷酷无情的印象。
说起来,这也是因为我以前在教会系的女校上过学,所以一听到是审判人的场所,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像教堂那样的神圣场所。
可是这里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感觉这里更为简朴、冷漠、系统化。可以说这就是个筛子,用来把罪人都抖落下去,只留下大罪人的筛子。
政府机关缺乏通融应变之处,也表现在了空调所设定的温度上。大概是看到了音羽之后就满足了吧,我在满座的旁听席上蒸腾而起的热气中,心里想到的是,算了吧、我要早点回去了。
反正对于审判的结果,我都已经猜透了。不管那个男人怎么大哭大闹大喊大叫地求饶,都毫无疑问会落得死刑判决的——
这个时候,有人发出了一声“起立!”的号令。
我和周围的人一齐站了起来。正面高台上的门打开,穿着黑色法袍的法官从门内走了出来。
在法官后面,身着正装的审判员们也鱼贯入庭了。总共十三个人,真是浩浩荡荡的行列。落座的顺序,是从左边的三个审判员起,然后是三个法官,再是右边的三个审判员。接着还有两个补充审判员,分别来到左右两边最后的座位坐了下来。
“——现在正式开庭。”
主审法官的声音高低恰到好处,传遍了大法庭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头顶上秃得非常干净,只有两耳旁边还留着些许的白发。仿佛看到了悬挂在薄云中的朝阳般,不知怎么我产生了一种崇敬自然的感觉。
就在我怀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时,主审法官接着又说了一句「被告人,上前」,音羽便走上了证言台。
“被告人请陈述姓名。”
“音羽奏一。”
“出生年月日?”
“平成四年五月五日。今年二十岁。”
他回答得非常干脆、简单明了。之后主审法官又询问了他的住所和职业,等他一一作答完,便指示他暂时先回到被告席上去。
“检察官请诵读起诉书。”
戴着黑框眼镜的检察官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十分流畅地念起了起诉书。
他的声音略显尖锐,与其沉稳的外表不太相符。诵读的内容由‘公诉事实’开始,以‘刑法第一百九十九条,杀人罪’宣告结束。
“那么被告人,上前来。”
受到主审法官的召唤,音羽再一次站到了证言台上。
“被告人,你有保持沉默以及拒绝供述的权利。但是,这并不包括允许你可以撒谎。被告人的每一句发言,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无论对被告人有利或不利,请你说话时注意到这一点。”
主审法官在主审台上以告戒的语气对他说着。他下垂的眼角充满了慈祥之意,让人想起中学时的校长先生。
音羽回答了一声是之后,主审法官挺了挺背脊,从积蓄着威严的腹中发出了洪亮的声音。
“——那么,现在询问被告人。对于刚才检方诵读的公诉事实,是否认可准确无误?”
“不,我没有杀人。”
他立即回答。
我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没有杀人?他说没有杀人……。
听众的喧哗声一阵阵地逐渐变大,最终主审法官喊了一声“肃静!”喝止了吵闹。
“……辩护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发出疑问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颤抖。
而其他的法官、检察官,看起来也都有些动摇。这个事态的异常之处实在是非常明显。
我听说,一般有审判员参与的审判,为了使他们受到制约时的精神负担减轻到最小限度,事先都会进行公审前的整理手续。
所谓的手续,就是由法官、检察官、辩护人在初次公审前碰个面,找出所有的争议点,建立一个审理计划。
就是说,对于今天的法庭上,接下来的审理过程如何推进,主审法官他们事先就大致有所把握了。对连续杀人犯音羽奏一的犯罪行为,他们应该已经完全做好了立证的准备。
然而,现在这一前提却被彻底颠覆了。辩护律师一手撑着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用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