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没错的。也就是说,这句话会不会是一句与「请将您女儿交给我」匹敌的重要发言?就算现在把话题讲到送聘礼的日子上,也几乎不会有问题。
但毕竟还是很难为情,我知道自己连耳朵都红了起来。看到我这样子,志摩阿姨绽放了一个笑容。
「你人真的跟传闻中一样好呢。」
「没有啦,没那种事啦……嘿嘿嘿嘿。」
我克制不了自己那思心的笑容。志摩阿姨接着又说了。
「会读书,运动又样样精通,态度却不会自视甚高,真是不错呢。」
「咦?没有啦,也没被夸奖到那种地步就是了。」
我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有一丝丝的不对劲。我在这里醒来时,志摩阿姨也有提起过,她到底是听谁说的传闻?
「字也写得很好,脸……跟我听说的有点不一样就是了,不过男人不是靠脸吃饭的呀!」
志摩阿姨说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那股不对劲变得差不多有拳头大了。
接着,志摩阿姨带着很严肃的样子深深低下头。
「往后九女也麻烦你了,欺波同学。」
「……呃?」
我呆若木鸡地注视着志摩阿姨她那小小的发旋。
我哑口无言,接着错愕不已。托盘上的花林糖,现在依旧是看得到吃不到。
「要是欺波同学你一直留着这里,我想九女也会很高兴的。」
「……就是说啊。」
看着抬起头来一脸微笑的志摩阿姨,我除了扬起笑容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做的事了。到底事情是变成怎样了——我将目光投向棉被,看到九女一副那不关我的事地发出鼾声。
没记错的话,九女应该是这村子的神明。
我觉得她真是个帮不上忙的神明。
◇◇◇
我又陷入了卧倒在床的结果。
不过这次不是感冒,要说的话这次是精神层面的问题,换句话说,也可以说是心病吧,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利,再怎么挣扎都得不到回报,我的人生根本就比已经擦到变小的橡皮擦还要没价值。我缩在棉被里闷不作声地想着这种事,结果志摩阿姨对我讲了一句「你这样会死掉吧」。
我脸色好像差到那种程度了,不过因为总觉得要说明很麻烦,结果错失了向她自首自己其实是个性灰暗,名叫西遗大豪的国中生的时机,所以我决定就先当作自己感冒了。说了谎真对不起,志摩阿姨煮给我吃的粥很咸很好吃。
就这样郁闷不乐地迎接了下一个早晨,我依旧没办法开心起来。醒来得格外地早,可是我没那个心去学校,我连要不要跟志摩阿姨自首都很犹豫,想要就这样子偷偷跑回家里去。
我折好棉被,身上换成来到这里时所穿的制服,用墨水写了一张承蒙您照顾了的字条后走出房间。昨天从下午就逃学了,今天要是还装病请假的话,学校那边会不会通知家长啊?我一边想着这件事一面环视飘散着朝雾的中庭。那里没半个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明明就是间寺庙,我原本以为会有穿着僧衣的和尚在扫地之类的,可实际上好像并非如此。
我看着在落叶及狗尾草中荒凉不已的中庭伫立不语,结果有种彷佛被卷入废弃寺庙的错觉袭来。我觉得其实这里一定是个更漂亮的庭园,池塘配置得很得体,石头也摆设得很有深意,像今天这样还有残雪的早晨,正演出着和枕草子情境完全重叠的日本寒冬。
而这副景象如今连残影都看不到。门附近只长了一颗寒酸的树,几乎是一个普通空地。那棵树的树叶也全都枯萎掉落了,只看一眼甚至连是什么树都看不出来。看到那四散在周围像是猴子手掌的落叶,我终于了解到那是枫树。
看着这荒芜的景象会感到坐立难安大概是我的禀性吧。刚好眼前摆了一个置鞋石,上面整齐地放了一双木屐。这双木屐被放置在那里很长的时间,不断暴露在风吹雨淋之下变得破旧。我从口袋拿出手帕擦掉积在木屐上的灰尘和水气,然后将脚套进去看看。
可是因为穿着袜子脚趾头没办法夹住木屐带,所以我脱掉了袜子。木屐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穿,所以走起来很不顺,不过多亏有脚齿,就算走在雪上也不用在意脚会脏掉,这说不定很合我的性子。我试着拔起高度及腰的狗尾草一看,结果混着泥土的根部随积雪一起裸露了出来,并且看到了地面,地面上撒着白色石头。我回想着往日的中庭,伸手再拔了一根,又再一根,我只想要将眼前的事物恢复成原本应有的面貌。我想要排除碍眼的东西,这欲望也有点粗暴。
自己在别人的地盘搞什么?就在脑中浮现这种单纯的疑问时,我已经变得无法回头了。明明就是冬天,汗水却流过了脸颊,每当呼出一口气就会出现宛如灵气般的雾气。就这样,未开垦之地几乎所有区域都得到了开拓,拔起的狗尾草堆成一座山时,我这自私任性的采伐终于被土地主人看见了。
「我已经做好早餐了……要吃吗?」
一转身,志摩阿姨已经站在外廊的走廊上了。她脸上的神情就好像看见了奇怪的事情,但还是努力装作没事。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吓到了。看到她的脸而被拉回现实的我,沉痛地感受到自己所作所为的反常之处,也觉得自己要是就这样消失不见那该有多好。
「再会了月封寺!」
「啊——给我站住!」
我真的逃跑了。
虽然穿着木屐没有办法跑得很顺畅,不过因为我不喜欢脚脏掉所以就没脱掉了。和跑起来发出叩叩叩叩这懒散声音的我两相对照,志摩阿姨则是连丝毫的迟疑也没有就直接赤脚跳进中庭,然后连草鞋也没穿就冲了过来。速度比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