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快步走近了这里,看来似乎是在生气的样子。他是想叫我别把垃圾乱撒在外面吗?我告诉这位大叔等一下我会好好清扫干净的,可是大叔根本没听进去。
你撒豆子了对吧。
我开始觉得很不舒服,过去要把窗户关上,结果大叔突然加快脚步,用很惊人的力气挡着窗户,最后从窗户爬了进来。
你撒豆子了对吧,你撒豆子了对吧,你撒豆子了对吧。
所有表情都从那张用同一个声调重复同一句话的脸上脱落,然后跟我曾经看过的那个无脸怪图画重叠在一起。就在我感到害怕想要转身逃跑的瞬间,有个人抓住了我的脚踝,导致我往前摔倒了下去。我捣着鼻子一张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仰面朝天地躺着地上,大叔不知为何将拿在手里的砖头压在我额头上,说着你撒豆子了对吧,你撒豆子了对吧,你撒豆子了对吧,你撒豆子了对吧,你撒豆子……
「好痛好痛好痛——!!」
自己的声音让我醒了过来。
不知何时,我已经躺在棉被上。虽然我想要抬起身体,但是头很沉身体不听使唤,视野的一小角可以看见一条像是白色毛巾的东西。这东西放在我额头上,梦里那块砖头的触感舆现实中的东西连结了起来。不过还是很痛,头也很沉,我伸手要挥掉那条毛巾它却一动也不动。好湿,这湿毛巾好重,为什么?
「你傻子啊,九女,我叫你好好压着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一下子就会滑下去嘛。」
「把手放开,他都在呻吟了。」
忽然额头轻松了起来,我慢慢地抬起身子。身体每个部位都感到疼痛,额头上的毛巾轻飘飘落下。
我想要捡起那条毛巾,却有另外一只手先抓住了。
「九、九女……!」
我上半身往后仰,九女正穿着和服跪坐在枕头边。回过种来,我身上也穿了一套轻便和服,周围是从没见过的景物。拉门、榻榻米以及挂轴,榻榻米上有个装了水的桶子——看来这里是月封寺里的其中一间房间。
我的思考能力开始追上眼前的状况。随着自己那不堪入目的记忆苏醒过来,我了解到九女她表情失落的原因了。九女眼中看到的,一定是一个国中生偷看别人家里的画面。她果然还是很看不起我吧。
「身体状况如何?」
一名身上所穿的和服色调比九女还要淡雅的成年女性,将茶杯放在托盘上走了过来。我的眼睛首先往她细细的眉毛及嘴角的痣看了过去。虽然是个性感美女,不过有一种要是惹她生气好像会很恐怖的气氛。
那名女性在九女身旁坐了下来,并将手放在我额头上。
「——嗯,好像还有点发烧呢。是不是口渴了?我泡了杯茶,请喝吧。」
如她所说喉咙干渴到不行的我,接下她递过来的茶杯小口暍了起来。那茶既不烫也不凉,是最适合润喉的温度。
「你知道你在门前昏倒了吗?抬你进来还真是费了一番工夫呢。」
女性说完这句话,就轻轻地从我手中取走空空如也的茶杯。从外表来看,她跟绵边叔叔年纪差不多的样子,大概是三十岁后段班吧。
就在此时我突然想到,这个人该不会是九女的母亲吧?
我立刻正襟危坐。
「呃、那个,我是九女——啊,不是,是跟丧庭同学同班的那个……」
「好了好了,我听人说过你的传闻了。」
女性笑了起来,总觉得那笑容另有含意。
传闻是指怎样的传闻?要是我敢当面直接这样问的话该有多轻松啊。对纠缠在自己身上的传闻完全只有不好预感的我,只能够露出苦笑。
「我是第四十八代红叶,楢乃志摩,请多指教。」
女性将手抵在榻榻米上,很恭谨地低下了头。虽然我知道她好像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不过我并不晓得从哪边到哪边才是名字。
「呃,志摩阿姨?」
「正是。」
「那个,第四十八代什么的是……」
「嗯嗯。」
志摩阿姨点了个头。
「红叶是我的职位、使命同时也是生命态度。我的工作是照顾九女,兴趣也是照顾九女。」
我还是听不懂,是指监护人吗?
我一歪脖子,志摩阿姨就好像想起什么似地笑了起来。
「额头被人那么用力压着,当然会梦见很恐怖的恶梦对吧?」
她用手肘顶了一下身旁的九女,九女依然带着失落的表情,像个小孩子那样鼓起脸颊。
「……是志摩叫人家这么做的嘛。」
「我只讲说看着毛巾不要让毛巾掉下来而已,你用不着用那么大的力气压着啊。」
「人家才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呢,已经有好好控制力气不会让额头凹下去了嘛。」
讲得好像她想做的话就做得到。
「唉呀,女人的嫉妒真难看呢。」
志摩阿姨一脸不怀好意的神情说道。九女的脸红得像红灯一样,看到九女用侧马尾挡住脸转头过去,志摩阿姨很开心地咯咯笑着,然后用鼻子哼地一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