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自己有一个有点奇特的癣好,可是只要拿掉这点我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所以——」
说到这,医生把原本紧握住的色情传单揉成一团砸在地板上,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转头面向我。
「你喜欢乡下吗?」
「……医生?」
「乡下地方有一种一天早中晚照三餐去舔女性上臂的习惯。」
「那是骗人的吧?」
「有统计指出乡下地方的女性都特别想让男人舔她的上臂呢。」
「医生!」
我站了起来。
「……怎样?」
「我绝对不要。」
◇◇◇
隔天,我在陌生学校的陌生走廊里,等待级任导师叫自己。
大人认真了起来。因为医生一通电话冲过来这里的家母,不知为何一脸就是那种用不着听医生的说明她也全都了解的神情,医生嘴里说出的每一言每一语她都点头答应,还在医生准备的所有文件上签了名。之后她不断地重复道歉,并将我带回家里,那时候我的房间早就已经空空如也,最后随着一句「抱歉啊」,母亲在我手里塞了一张夜班火车的车票。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搭上了夜班火车,再按照吩咐转乘,然后在她所说的车站下了车。结果已经有一大群大人在那里面带笑容等着我,然后也没说明些什么就像在抬轿一样把我扛起来,让我坐上一辆不知为何没有标示目的地的公交车,就这样他们带着我抵达的地方,就是这个市立权现国中。
这些行动干净利落到完全不是一个国中生能够仿效的。
大概,他们全都是一伙的。
铺着亚麻地板的走廊充斥着蜡油味,可能是学校才盖好没多久吧,玻璃窗就像清水一样透明,窗框还闪耀着银色光芒。然而每当风吹打着窗户,冷冽的空气就会从某处跑进来,并缠绕在我薄薄的上衣上。乡下的冬天比我以前所体验过的任何一次冬天都还要寒冷,靠一件便宜的牛角扣外套几乎无法抵御这刺骨般的寒意。
不过,我也不能尽讲些抱怨的话。大人运用各自的人脉,甚至不惜发挥低姿态及友善态度将我带到这里来,就代表着我回不了原本的学校了。也就是说,除了在这间学校好好待下去以外,我已经没有别条路了。
幸好新的同班同学并不知道我的「奇怪举动」,用不着感到丢脸这点倒是令人心安。搞不好我交得到朋友,而且也可以很普通地融入班上也说不定。这样一来,或许我就不用在全班一起进行的活动中感到自卑,而且也能够参与其中。比如说……合唱之类的。
教室里传来女性的声音,是级任女导师。她很年轻,差不多二十出头吧,不过她带着一脸累到快死了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说「我开始教书才第二年,一起加油吧」,令我印象非常深刻。
「呃,今天要介绍一位转学生。」
班导师她这么说了。一般而言这时候就算听到「喔——」还是「耶——」的声音都不奇怪,可是班上同学却什么话都没说,好像只是很专注地听着班导师的话。
「在这种时候转学还真是罕见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啊?还真是让人有点在意呢。」
大概是为了吸引学生注意而开的小玩笑吧,但是班上同学依然没有反应。忽然间,我脑海里浮现一名成年女性对四十只娃娃扮演老师的景象,我觉得有点可怜,再说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内心很坚强的人。
「理由老师当然知道唷,毕竟我可是老师呢。大家也想知道吗?」
想——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所以就在心里这么回答她。
当然会在意了。在这种时候转学,就只有父母离婚或是遭到霸凌其中一种情况。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转学。同学们一定对我有很多猜想,要是我所做的奇怪举动被班上同学知道了的话……
「其实呀,他在上一间学校居然去舔了同班女同学的手呢。」
——咦!
「这件事造成了问题,导致他没办法去上学,是个很变态的人,请大家要特别注意一下喔。啊,老师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他舔才行。唉呀,没有啦,呵呵呵!」
这个人没救了。
她是那种一旦对方反应很冷淡,就会把不需要说的话都说出来的那种人。
「那么我们就请他登场吧,西遗大豪同学——」
我隔着门听到只有一个人的鼓掌声。
我怎么可能敢走进去。大家好,我是刚刚承蒙老师介绍的个性阴暗色情狂西遗大豪。我只要顺势这么说就行了吗?还是应该怒斥说你全都讲出来了,我转学就没有意义了啊!
「求求你,西遗同学快进来……我好难受……对不起,我真的好难受……」
听到班导师那像是在哀求的声音,老实说我根本提不起心帮她,不过我也不能够怎么样。我无奈地打开了教室的门。
下一瞬间,班上同学纯真的眼神同时看向我。
我慌慌张张地别开脸。非常恐怖的压迫感,所有人都脸色苍白地看着我。
暴露在四十双冷漠目光下,跟被一群野狗团团围住很类似。然后,所有人的姿势都端正到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只单看这一点的话,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班级。
「好了,西遗同学,打个招呼……」
在班导师的催促下,我的脚像在磨蹭地板一样慢慢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