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简直就像在指责我的怠惰一样令人很不愉快。我一翻身背对暖炉,玄关的拉门刚好就打了开来,绵边叔叔手忙脚乱地跑了进来。
「呜——好冷好冷,怎么一片黑勒——在搞什么啊,连电灯都不开。」
绵边叔叔打开电灯开关的下一刻,日光灯那刺眼的灯光将我的视野整个染白了。我眯着眼睛慢吞吞地站起来,一手拿着茶壶走向厨房。接着我将热水倒进茶杯,将刚泡好的茶递给绵边叔叔。绵边叔叔用双手接下热气腾腾的茶,嘴里发出声音小口喝着茶。
「今天比较慢呢。」
「喔,抱歉抱歉。饿了吗?」
绵边叔叔一说完,就皱着脸看了四周一圈。
「——你啊,要通风一下啦,通风。」
呼吸到随着绵边叔叔一起从外头飘进来的新鲜空气后,才知道这房间的煤油味变得有多重。绵边叔叔很雀跃地打开客厅的窗户,还启动了厨房的排气扇。
「嗯,怎么了?」
绵边叔叔转过身来。
「没啦,没什么。」
我马上移开目光,在绵边叔叔从他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蔬菜后,我打开水龙头。
搞不好绵边叔叔已经留意到我样子怪怪的也说不定,也许他会问我些什么事。要是他问了我该怎么说明?虽然我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清洗蔬菜,内心其实是提心吊胆的。
绵边叔叔站在我旁边开始处理肉块,那块肉的色泽是我从来没看过的。
「唉——今天也累死我了!」
他的声音格外开朗。我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继续洗菜。
「喂,讲些话啊舔垢。我可是拖着劳动后累垮的身体来你这里的耶。」
「我不是舔垢。」
「怎么,你还没相信啊?那我就告诉你,之前照顾你的医生还有跟我们讲其他事呢……」
「绵边叔叔,你平常在寺里都做些什么工作?」
我决定不跟他扯舔垢这件事了。都已经很沮丧了,要是现在他还拿出基于医学根据的证据的话,那我会连活着的勇气都没了。
「啊?工作?那个啊,有很多啊。」
「很多是指?」
「我才不要告诉你这小鬼头。」
「这样啊。」
虽然有点不爽,不过我想我应该没表现在脸上才对。
「什么啦,说什么这样啊。你还真好命,只要去上个学再回家一天就搞定了啊。」
「才没搞定勒,我也是有很多……」
「很多什么啊?」
绵边叔叔一点也不遮掩他那浮现在嘴角爱看热闹的劣根性,还一直将脸靠过来直到我鼻子都闻得到他的烟臭味。
「没事,没什么。」
「啊?你那是怎样。像你这种扭扭捏捏的家伙,是女人最讨厌的类型。」
「呜……」
因为太用力,我正在洗的红萝卜被我折成了两段。绵边叔叔很露骨地探头看向我手边。
「喂喂,别浪费吃的啊?那可是从檀家那里要到的宝贵蔬菜耶。」
总觉得他好像反过来利用我样子怪怪的在玩我。
要是被他挑衅成功就是我输了,所以我不发一语拿出其他蔬菜开始清洗。
「特别是佛灭日那一天可是很辛苦的,唉——腰痛死了。」
「是喔,佛灭日有什么吗?」
「我才不要告诉你这小鬼头。」
「……」
我沉默不语再次将折成两段的葱放在砧板上。
「佛灭日是要诵经的日子。」
「诵经?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不知道喔?就是要把经文念出来啦。」
「喔,对着佛像?」
「不,是对着九女。」
「——对着九女?」
我切葱的手停了下来。
「是啊,因为在这村子那小鬼是神明啊。」
「神明……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绵边叔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带着一张严肃到很恐怖的脸继续处理肉。
「又是不告诉小鬼头吗?」
我这样一说,绵边叔叔就把菜刀放在砧板上,然后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包烟来。接着他用那只被肉汁染红的手,从中抽出一根并点上火。
「神明就是神明,就是那种意思。本来呢,献上村民的肝脏当作活人生祭才是正确的做法。」
「肝、肝脏——!?」
「是啊,吃了那个,九女就会现出真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