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春之舞 下 终章 春之舞

  哗啦哗啦。

  淅沥淅沥。

  哗啦哗啦。

  接着又是淅沥淅沥的声音。

  这是水声,雏菊迷迷糊糊的头脑里这么想着。

  自己既不在海边也不在河边,为什么会有水声?

  ——樱在、哪里。

  视野迷蒙,看不清楚。

  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但是睡得不够,还想继续睡下去。

  虽然想直接阖上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看不行』的感觉,于是她坐了起来。

  身体轻飘飘的。

  奇怪,这里是……

  这时的雏菊。

  ——雏菊知道、这个地方。

  现在的雏菊看着眼前的景象。

  渡船漫游在樱花漂浮的水面。

  淡桃色花瓣互相聚拢,悠然浮荡。

  渡船划开花瓣,从中间穿了过去。

  分散的樱花花瓣在船驶过后,再次随风摇曳着聚拢在一起,在岸边打造出樱花的绒毯。

  昏昏欲睡的柔和阳光,刚上色的树木色彩,鸟儿的鸣吨,这些全部完美调和,带来幸福洋溢的春日时光。

  ——等一下,这是……

  放眼望去,樱花如云海,如果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许会以为在作梦,或是误闯进非现世的某个地方。

  船上的乘客陶醉于大自然美不胜收的风景,不禁赞叹。

  ——这是以前的、记忆,之前那个雏菊、的记忆。

  乘客有两名,两位都是女性。其中一人美得犹如『虚幻』的化身,委身在春的世界。

  ——母、亲。

  高雅的和服,伽罗色的头发盘了起来,缀饰着梅花发簪。

  ——母亲。

  若隐若现的颈项白皙动人。年龄看来约莫二、三十岁,长相是清秀的少女,随年龄増长也不见变化。

  ——母亲、还活着。

  另一人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大概是刚才那位的亲生女儿。她貌美如花,如果说母亲是『虚幻』,她就是『惹人怜爱』。

  ——那孩子也、还没死。

  她们的长相并不相似,但是发色与瞳孔的颜色很像。母亲的头发是伽罗色,女儿的是琥珀色;母亲的瞳孔是黄色的风信子石,女儿的是黄水晶。像这样一比,就能看出她们是一对母女。

  在摆渡的船夫眼中,眼前是熟悉的锦簇花海。

  ——啊啊,这是梦、吗?

  如同现实的梦境。

  雏菊的身体透明,她就在过去的母女身旁,却不能干涉。

  她只能看着已经不在的自己,以及已经不在的母亲。

  「这是母亲的春天。」

  她看着过去那个尚一无所知的自己,不禁潸然落泪。

  「母亲是春天代行者大人……很厉害吗……?」

  ——你也是。你也会、成为『春天』。

  「我的名字是雪柳雏菊,来自曙,是雪柳红梅的女儿,今年五岁。」

  ——花叶,你父亲是、花叶家的人。

  就算她拼命地说,对方也完全没有反应。

  娇小的『那孩子』,与虚幻得彷佛随时会消失,但还有体温的母亲。

  她感到无比怀念,又觉得残酷。世界愈美,就愈显得残酷。

  「母亲……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如果这时候、雏菊能讨、父亲欢心。

  「不,没什么……我不在之后,他会保护你……」

  ——说不定、我们可以、全家人、住在一起。

  时间无情流逝,她到了最后见到母亲的场面。

  「我总是不在你身边,是外婆把你养大的。你不要和我待在一起比较好。」

  ——不要说、这种话。

  「就是这样……妈妈是坏女人,如果和我在一起,连你也会被说坏话……」

  ——雏菊不、在乎。

  「妈妈不想要这样。他们要说我的坏话没关系,可是如果有人说雏菊的坏话……我会很伤心、很伤心……」

  ——孤单、更难'受。

  「对。就算辛苦也要熬过去……」

  ——母亲,那个孩子。

  「为了活下去,你可以逃,逃避不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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