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来说,【华岁】在观铃的命令下,杀害数名【彼岸西】的成员。
发动世纪大规模恐怖攻击行动的两个匪徒组织与其说是分道扬鑛,更接近【华岁】单方面背叛,以虐杀结束了合作关系。
雏菊见到那些朝自己伸手求救的大人,脸变得像压烂的水果。【彼岸西】想要雏菊,与【华岁】发生争执后惨遭杀害。
『这都是你害的。』
观铃抓起尸体的手臂笑着挥舞的模样,雏菊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抵达【华岁】基地后,她几乎都被监禁在一个独立的房间里。
她一天有数小时在另一个房间栽种大麻。一开始她被迫长时间工作,然而因为身体愈来愈虚弱,险些没命,后来缩短了工作时间。雏菊不知道自己种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不断栽培。即使声音嘶哑,神通力使用过度导致发烧,她也没有一天可以免除这个『义务』。观铃每天一定会来露脸。
她们偶尔会一起用餐。她喜欢买衣服和娃娃送给雏菊,而且完全不考虑雏菊的喜好。她强迫雏菊接受自己的好恶,灌输那是正确观念。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求感谢,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爱情。
她们就像玩家家酒,扮演着一家人。
雏菊如果演得好,观铃会是位好母亲。雏菊如果稍微犯了一点错,观铃就会变成可怕的统治者,加以斥责与处罚,也常出手打她。
『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吗?』
雏菊最讨厌她这种生气方式。
如果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会更生气,再次出手打人。
然而,不想挨打的孩子怕得脑袋一片空白,回答不出令人满意的答案,于是又继绩遭受暴力与责骂。脑袋空白,责骂,脑袋空白。
监禁生活麻痹了头脑。
头脑麻痹后变得奇怪。
头脑变得奇怪后追求起正常。
追求起正常后,头脑奇怪的部分分裂了出来。
分裂之后,有一边变得肥大化。
一边肥大化后,另一边被侵蚀得愈来愈小。
一旦变得愈来愈小,总有一天终将消失。
总有一天消失,那就是死。
在现在的雏菊心中,死亡就是开始。
就这层意义来说,也许真可说是观铃生下了雏菊。
她哇哇大哭地诞生了,伴随对这个世界的诅咒。
『⬛⬛⬛⬛。』
那是个冰冷而且安静的鸟笼。
她被关在里面好几年。
『⬛⬛⬛⬛。』
抓走雏菊的观铃用另一个名字叫着她。
⬛⬛⬛⬛是她死去孩子的名字。她大概是想借由夺走人生与名字,让雏菊属于自己。这个计画很成功,雏菊的人格慢慢开始崩坏。
『……我……』
第一年,雏菊还抱着希望,相信会有人来救自己。
『我。』
第二年,记忆还很清晰,记得那些自己仰慕的人的脸。
『我。』
第三年,她开始怀疑。说不定另一个名字的自己才是正确的,过去的记忆是错的。因为根本没人来救自己。
『雏、菊。』
第四年,她发不出声音来。自己的存在变得模糊,她说话时缺乏自信。自己真的在这里吗?有外面的世界吗?这个自己是对的吗?
『雏菊。』
第五年,她感觉人格正在分裂,害怕得开始反覆说着自己的名字。
『雏菊。』
第六年,受到的惩罚太可怕,她什么事也做不了。
听见的话渐渐破坏她的精神。不要再说已经没有人在找我了。
『雏、雏菊、不是⬛⬛⬛⬛。』
第七年,活着是因为有人让自己活着,她既不感到开心也不觉得伤心。
她甚至不再思念外面的世界,只是心里还是想相信。
『……雏菊、不要。』
第八年。到了第八年。
观铃向雏菊提出一个提议,说是提议,其实是命令。
『⬛⬛⬛⬛要生孩子。』
雏菊一开始听不懂这话的意思。生孩子是什么意思?她只会让花草盛放,没有学过怎么制造人。
『呵呵,这话真奇怪。不是的,有别的方法。对了……之前你没有接受过健康教育,是我不好。原谅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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