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雏菊看着讲完电话的樱。
正确来说,樱讲电话讲到一半就哭了起来,雏菊轻抚她的背,看着她的脸。
——樱到、极限了。
雏菊十分佩服在这样的状况下为保护所有人而奋斗的她。十九岁的少女统领众人,雏菊感觉把事情全部丢给她的自己很没用。
「樱,到这里、就行了,雏菊、来保护、大家。」
她说这话是为了让樱放心,但是樱像是遭到解除职务一样大受打击。
「不不不不可以!」
她吸着鼻水,说得很激动。
「可是,樱……你、哭了……」
「这是汗水!这是冷汗!」
——绝对、不是。
如果继续否定下去,恐怕会贬损樱的立场。于是雏菊强忍下来,等待樱的下一句话。樱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后,继续说了起来:
「雏菊大人,电话内容您都听见了吧……情况非常危急。」
「嗯……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请别说这种话……」
「因为……观铃小姐、还有、炸弹……」
「对……」
「全部都是、坏事好像、世界末日。」
这句话包含了许多含意。
这话听起来像是雏菊已经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也或者在她心里,观铃这个女人就是『世界末日』的同义词。雏菊的双眼黯淡了下来。
不只是樱,雏菊的精神状态也愈来愈不妙。
——观铃小姐、要来了。
在雏菊心中,观铃这个女人与她共度了几乎全部的人生,也是以扭曲的爱养育她的另一位母亲。
——要是、再死一次,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也是杀死以前那个雏菊的凶手。
她杀死了『之前的』雏菊。
雏菊的精神遭受压迫的程度,甚至足以诞生出新的雏菊。
——她带雏菊、回去、要做、什么?
尽管早就料到对方总有一天会再次试图与自己接触,一旦事情真的发生,内心百感交集。她逼自己做过的事,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所有记忆带着痛楚回到心头。
——那个人、无法沟通,只能、战斗。
雏菊完全无法理解观铃这个人。虽然知道她会采取什么行动,却根本搞不懂她的想法。
她想成为母亲,同时又打算摧毁雏菊。
她说自己将雏菊当成女儿疼爱,又残酷地要求雏菊和陌生男人生子。
发言与行动相悖。虽说言行一致的人本就少见,不过她简直是背道而驰,让人无法相信。她这个人的形象模糊,连接近她都很难。
雏菊总是惊恐畏惧,害怕惹她生气。
——雏菊要是、被抓走,又要继续、种大麻吗?
受暴力与恐惧支配的异常生活。
——还是要、抢走、雏菊的身体?
由唯一的统治者打造出宗教般的世界。在那里观铃是神,其他人是眷属,没有人能反抗,反抗者须接受惩罚。
——这次、一定会、撑不下、去。
雏菊因为过于惊恐,眼里漫出了泪水。即使不愿意回想,回忆还是会自然涌现脑海。
与观铃度过的那八年光阴。
雏菊在与狼星等人离别后,马上就在观铃身边见识到死亡。
【华岁】与【彼岸西】———组织名称和现在不同,但流派相同———一同展开恐怖攻击,尽管未能杀死冬天代行者,但是攻陷了冬之里这个坚不可摧的要塞,并且俘虏了在场的春天代行者,以恐怖攻击而言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如同瑠璃、菖蒲与龙胆的批评,匪徒各自有不同的理念,使用暴力展开抗议活动。
【彼岸西】原本属于『根绝派』,是希望除掉冬季的激进派。长月尚未加入时,那是组织的基本方针。自古以来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人抵抗冬天代行者,结果家人惨遭杀害,结下仇恨,世世代代不断发起反抗行动。只要能杀了冬天,要他们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华岁】与【彼岸西】不一样。
【华岁】是观铃父亲自上一代继承的组织,尽管从事恐怖活动,不过其实没有可以称之为理念的理念。只是认为应该更有效地活用四季代行者,不明就里地对政府进行抗议——这也许是最正确的解释。把这件事当成反政府活动的理由反而更为重要,毕竟以正义之名行使的暴力格外甜美。观铃父亲在多角化经营之余兼任匪徒首领,由于蜡烛两头烧,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组织原本并没有什么大动作,是在观铃接任后才活络了起来。
对【彼岸西】而言,可以得到重击冬之里的荣誉。
对【华岁】而言,可以得到与政府交涉的手段与摇钱树。
然而,双方针对如何处置雏菊,很快就爆发了冲突。
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