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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与红梅似乎是旧识,两人握手后,便依依不舍地道别了。
渡河后接着是步行,这里已经在广大的春之里范围内。
雏菊任红梅牵着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四周景色看得她眼花撩乱。
在连獣径也称不上的山路走一会儿后,两人到达了一片开阔的场所。那里站着身穿寒色和服的人,分别是一位壮年男子与一位老婆子。男人率先注意到雏菊她们,往两人走过去。
「……」
男人看着她们想说些什么,话却梗在喉咙里。
「母亲,他是谁?」
红梅微笑着,把雏菊往前推。
「雏菊……说吧,我们之前练习过的。」
雏菊仰望着母亲,点了点头。
「我的名字是雪柳雏菊,来自曙,是雪柳红梅的女儿,今年五岁。」
她恭敬地鞠了个躬。大人看见她这个样子,想必都会称赞她做得很好,然而男人没有笑容也没有夸奖,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
「……我是花叶春月。」
雏菊一看见他的表情就明白了,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不受欢迎。雏菊是个对他人情感格外敏锐的孩子,马上就放弃与他交流。她垂着头,双眼直盯自己的鞋子,希望这段问候可以尽快结束。
「红梅,路上辛苦了。」
等待她们两人的春月是个目光锐利的男人,年约四十来岁,从鼻子到脸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他的长相原本就有男子气慨,这道疤痕使他看起来更加凶狠。身上和服似乎薰过香,靠近可以闻见白檀香。
「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今天还好……」
「不能只有今天好……如果你早点来,就可以……」
「我害怕回到里……你也瞒着大家,没说我来了吧?」
男女两人持续对话,散发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
「……我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准备了可以安静休养的地方,你就在那里好好静养。」
「好。雏菊就拜托你了。」
红梅深深一鞠躬。男人㨶着一只眼睛,苦涩地说着『别这样』。
「不要跟我低头,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何况拜托你来的人是我。」
「毕竟今后都要劳烦你照顾……」
「这……我有安排人照顾她了。」
「谢谢你,春月大人。」
「这不只是你的问题,我应该说过上百次了。」
「……是,对不起……还有那道伤疤也是。」
「没有伤到你就好。」
「……那一位现在在什么地方?」
「医院……」
「她在那之后受伤了吗……?」
「……是心伤。导致很多手续无法进行……」
「那么,为什么叫我过来这里……我以为都处理好了。」
「我们总有一天会离婚,那是她一头热,再加上发生这种事……我正在说服对方父母,结婚前也已经一再确认过这是契约关系了。」
「……我没办法那么无情……如果你们没有分开,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
「无情也无所谓。只要该明白的人明白就好……我不许你离开,况且以你现在这个样子……」
春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原本安静的雏菊站在红梅与春月之间,张开了双手。雏菊黄水晶的瞳孔波光粼粼,瞪着春月。
「不要欺负母亲。」
她大概以为他们在吵架吧。她的年纪还不懂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有着男女的绵绵情意。春月愣住了,看着雏菊。
红梅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双唇接着绘出弧线。她笑着,难得主动摸了摸女儿的头。雏菊先是吃惊,然后眉开眼笑,看上去十分开心。
「雏菊,没关系……妈妈没有被欺负,谢谢你。」
「真的吗……?」
「嗯,真的。还有,这位……他是保护我们的人,不是可怕的人……他是你的父亲喔。」
雏菊一时之间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的吗?」
雏菊来回看着他们两人。春月无法忍受她的视线,把头转开了。
「母亲……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雏菊胆战心惊地问,红梅苦笑着回答她。
「对,没错。只是……」
红梅摇摇头,她不敢向雏菊解释自己这些大人们引发的种种事态。
「不,没什么……我不在之后,他会保护你……」
雏菊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你又要去显现春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