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起话来断断续续,雏菊十分努力地说著。
「请问……您找、雏菊……有什么事、吗……?」
脑中浮现出这句话。如果樱在场可能会说的话,她好不容易说了出来。这对怕生的雏菊来说,算是一大壮举。
「……」
沉默依然持续。但房里肯定有人在。
雏菊担心是不是自己的礼仪不够周到。
——是因为、雏菊的说话、方式、很奇怪、吗?
雏菊紧抓住和服袖口,垂下了头。
乾脆离开好了——正当她这么考虑的时候,房里不久便传出了声音。
「……姊姊回来了吗?」
那是道非常轻细的声音,听得出对方纤细的个性。雏菊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进去,只好杵在房间门口。她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其他代行者了。
「唔……」
「我是琉璃,夏天代行者琉璃。」
琉璃好像也没有邀她进房的意思,两人隔著门继续对话。
「雏菊是、雏菊……」
「姊姊回来了吗?」
「菖蒲、小姐吗?」
「……对,她有说什么有关我的事吗?」
「……」
雏菊记得自己听到的没有什么好话,因此她隔了一会儿才回应。
「她说……你身体、不舒服……在休息……」
她选择最安全的说词,而且边说边冒出了手汗。
——平常雏菊、只和樱、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体会到平时交谈总是对方在配合自己。面对需要顾虑、而且还是用这种奇怪方式与自己接触的对象,她只感到害怕。
「……就这样?」
「……对。」
「她没有说为了我的事很伤脑筋吗?」
「……唔……她没有、提到……」
尽管被烙上了姊妹俩感情不好的印象,不过因为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雏菊也就没有说出口。她等著琉璃继续开口,过没多久,琉璃说起了话。
「……姊姊果然不在乎我……」
传来的是冰冷的语气。
「呃,没、没有……」
「今天她什么都没有先跟我说一声,就自己走了……如果她告诉我,我至少也会一起去迎接春天代行者大人。」
「菖蒲、小姐说、夏天代行者大人、身体、不适……」
「才没有。」
「什么?」
「我很好,我只是生气才不出去……为了让她伤脑筋,我不要出去。」
「……」
雏菊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成了她发泄情绪的对象。
「姊姊如果不需要我,我就活不下去……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在生闷气……蠢毙了……那种随从我才不要……」
「……是吗……」
她似乎想要有人听自己说话,也许因为她们都是四季代行者,立场相同。
雏菊虽然觉得这话题不适合跟第一次见面、甚至还没看到脸的人聊,她也没有打算就这么离开,因为此时她害怕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
她推测,这位夏天代行者也许觉得很孤独吧。
如果有其他可以依靠的对象,她就不会执著于同一个人。即使有一扇门板挡在两人中间,雏菊也感觉得出来,而且这点她也能从自身经验中察觉。
「太狡猾了,我也……如果没有被选为夏天代行者……也不用过只能依靠姊姊的生活,可以有别的人生。可是……我就是被选上了……所以她应该对我更体贴,把我摆在第一位保护我,你不这么觉得吗?」
虽然不清楚状况,感觉得出她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生气。
「……那个……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雏菊没有附和对方,而是提出疑问。
「你那么、喜欢姊姊,为什么要、找她麻烦、呢?」
说完后,门后面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你姊姊、肯定很、困扰喔。」
雏菊脑中,浮现出为了自己而活,冠上花名的那个女孩的笑容。
那个总是喊著『雏菊大人』,仰慕自己的女孩。
「因为……」过了一会儿后,嘶哑的声音流泻了出来。
「因为……!因为……!我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啊……?」
低喃的嗓音里夹杂著哭声,让雏菊也伤心了起来。
「那个……夏天代行者大人……不是在、找麻烦……雏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