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匪徒的攻击!该谴责的是其他大人,像是我……!』
『可是,我是随从……我是随从啊……必须用性命保护雏菊大人的人……却活了下来……我被赶出春之里,今后要从何找起才好……』
『……这种做法太奇怪了!真要说起来,惩罚让匪徒入侵的我们冬天还说得过去,为什么是你……!你退后一点,喂,开门!来人把门打开!』
『我在这里一个小时了,没有人替我开门。』
『……不会吧。』
他以照顾的名义,把樱带到冬之里。抵达里后,说出『承蒙各位照顾了』并低下头的她分明才九岁,头上却交织著白发。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她在这个世界无处可去,没有后路可退了。
尽管明白,但冬之里在五年后,同样结束了大规模搜查行动。
虽然形式上是改为小规模搜查,但此举无异于要她空等死讯。
所有人皆舍弃了她们两个,好几年来不曾在意她们的死活。
遭到众人遗弃的春天代行者与其随从,如今回来了。
重返人世的春天得到了不论花朵还是绿意,连风儿也展现出刚强之美的评价。
坚毅不屈,不受人指使,只有两个人活在这世上,宛如绽放的野花。
这个春天在冻蝶看来实在过于眩目,他无法像狼星一样恍惚地看著眼前的景色。
太痛心了。
没有人期待她活下去的少女。
所有人都要她等待死讯的少女。
冠上春天花卉名字的两人,持续为银白世界染上春色。
她们展现『我们在这里』的讯息,这是向所有大人做出的仁慈的复仇。
不管是要她去死的那些人——
抑或是劝她等待死讯的那些人,她们皆送上春天。
冻蝶一次也没有期待过雏菊的死。
他也不曾要樱等待雏菊的死讯。
但是他没有尽到守护者的职责,没有保护她们的人生。
当时冻蝶十九岁,之后又过了十年。
他同样受到巨大的潮流翻弄,一路走到了这里。
而那三个人比自己更年幼。
雏菊、樱、狼星都是冻蝶守护的对象。
他想保护他们。他要保护他们。他真正想做的是用这条命保护他们。
——但是我活了下来。
十年前,他不只没能保护三人,甚至还受到保护,失去了保护对象。
五年前,有一天他甚至压力大到冲出宅邸。
如今,他只能用『不要紧』这句话,让自己不至于心碎。
他期望的世界在将来也不会成真,这个事实每一秒都在提醒他。
今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您怎么了,冻蝶先生?」
「没事……」
冻蝶转换注意力,看向休憩室的窗户。夜樱正在窗外盛放。
能够让他赎罪的『春天』终于来了。
人生大概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能得到这样的救赎了。冻蝶用嘶哑的嗓音喃喃说道。
「樱,你还恨我吗?」
他无法丢下樱花花瓣,于是把花瓣捡起来,放进胸前口袋。
白色箱子里面有个少女。
『■■■■。』
那是个冰冷而且安静的鸟笼。
她已经被关在里面好几年了。
『■■■■。』
掳走少女的人用另一个名字叫她,恐怕是打算夺走她的人生与姓名,让她隶属于他们。这个方法很成功,她的人格逐渐开始崩坏。
『……我……』
第一年,少女还抱著希望,相信会有人来救自己。
『我。』
第二年 她的记忆还很清晰,记得那些自己仰慕的人的脸。
『我。』
第三年,她开始怀疑。说不定另一个名字的自己才是正确的,过去的记忆是错的。因为根本没人来救自己。
『雏、菊。』
第四年,她发不出声音来。自己的存在变得模糊,她说话时缺乏自信。自己真的在这里吗?有外面的世界吗?这个自己是对的吗?
『雏菊。』
第五年 她感觉人格正在分裂 害怕得开始反覆说著自己的名字。
『雏菊。』
第六年,受到的惩罚太可怕,她已经什么事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