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拂晓射手 第七章 北方大地


  「是,我们在白天打过招呼。我是弓弦的妈妈。」

  「……我、我听说秋天代行者大人要到这里来了,可是大门那里围了很多人……」

  「……」

  「请问……?」

  「没事……不好意思,因为您的反应太普通,我有点吃惊……」

  「……除了朝天空射箭,我就只是个普通人……」

  「……这样啊……也是……」

  礼子又沉默了下来。花矢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心里很不安。

  「我一直在等您回来。难不成您是翻墙过来的吗?」

  花矢频频点头。礼子要花矢先站起来再说,因此花矢扶着礼子的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礼子的身高比花矢矮,形成了花矢低头看着娇小的她的画面。

  「……」

  花矢说不出话来。因为之前她在医院一再道歉,可是礼子除了招呼,一句话也没说。

  她恐怕是克制着自己,以免说出责怪花矢的话。

  「您的手好冰……您在外面待了很久吗?」

  礼子的模样十分疲惫,语气却很平稳。

  「没有很久……我一直找不到地方进来……」

  「……为了小儿,您辛苦了。先进去吧。我想时间快到了,所以到后门这里来等,幸好顺利找到花矢大人……」

  「谢谢……啊,不过我得先和阿左美先生联络。」

  花矢一从后门进入医院,随即打电话给龙胆。她建议对方最好和自己一样绕远路,翻墙进医院。

  『没问题。其实我们已经抵达了,正烦恼该怎么进去。毕竟门口聚集了一群明显很可疑的西装男。』

  「他们还没守到后门来,大概以为我刚逃不久……现在翻墙的话进得来,你行吗……?」

  『我可是护卫官,一点问题也没有。可以请花矢大人待在后门吗?』

  「是,当然可以!」

  讲完这通简短的电话后,花矢与礼子就在后门附近等待。

  与苍糸两人独处时花矢还可以应付,但她对弓弦母亲始终感到亏欠,因此气氛实在很尴尬。

  花矢难以忍受这阵沉默,忍不住一再瞄向围墙,希望抚子与龙胆能尽快赶来。

  「……花矢大人。」

  礼子像是打定主意般唤了一声,吓得花矢全身哆嗦。

  「是。」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胆怯,这也怪不得她。

  在花矢心中,礼子是罪恶感的象征。

  「……白天真是失礼了。」

  「白天?」

  花矢反问回去,完全摸不着头绪。

  「……我对大和白昼的花矢大人,做出了失礼的举动。」

  花矢急忙否认。

  「没有这回事。」

  花矢心想,自己和礼子几乎没有交谈,根本说不上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不过她始终怨恨地看着自己,也许她指的是那件事。那简直是怒瞪的眼神。

  但是,身为经历过分娩的疼痛产下孩子的母亲,那是非常合理的感情。

  「…………那孩子没有错,要处罚的话,罚我一个就够了……」

  「处罚……?」

  她似乎把花矢当成了暴君。

  花矢又更着急了。

  「不、不不不,我没有那种权力!就算有,我也绝对不会对重要守护人的母亲做出这种事!」

  她不小心喊得太大声,赶紧观察周围,压低声音继续说下去。

  「……您儿子为了保护我,自己陷入了危险,您会恨我也很正常。」

  花矢这话说得礼子表情僵硬。

  「可是……这就是那孩子的工作……」

  「我太依赖弓弦,是我的错。他是一位优秀的守护人……很可靠……可是我现在想想,如果我再更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

  她这话是真心的。弓弦是确定花矢无法应付当时的状况,才会让她下山。

  如果他相信可以和对方互相帮助,共度难关,就会与主人讨论自己的状况了吧。比如说,像是巫觋辉矢这种内在也很成熟的大人,他会仰赖对方的判断再采取行动。花矢做不到。弓弦不认为花矢是可靠的搭档。花矢这么说之后,礼子的神情显得很哀伤。

  「……那不是花矢大人的错。」

  礼子说道,以现实层面来说,花矢不可能背弓弦下山。弓弦的个子高,身材也壮,体格与之相差甚远的少女很难一边小心山坡,一边把这样的男性背下山。

  恐怕就算是男人也很难办到,英泉则是辛苦地做到了。礼子做出的结论是,弓弦让花矢下山请求救援的应变方式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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