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回答担心的父亲。
「没关系。」
「我会好好表现。」
「……」
「我会有礼貌的。」
英泉看着她令人心疼的模样,忍不住叹息。
花矢见到弓弦的父母,向他们深深鞠躬。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她觉得这么做还不足以表达歉意,打算下跪磕头时,有人制止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
她道歉的对象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不停哭泣。
「我害令公子陷入危险……都是我的错。」
弓弦父亲代替哭泣的母亲说,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
病房此时只有家人可以进入。
花矢不是家人,只能在医院的白色长廊一再向弓弦家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请原谅我这句话,她一次也没说出口。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拜托令公子成为守护人的罪过有多么深重,我之前一点自觉也没有。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弓弦母亲泪流满面瞪着她。她一定很痛恨我,花矢心想着,只能一再低头道歉。
──啊,好想死。
「对不起。」
不知火岳发生山崩,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小镇。
意外发生在拂晓射手射出光箭、击落夜晚天盖后。就在旭日东升,曙光已现,白天将临之际。
尽管花矢与英泉在事故现场采取迅速行动,弓弦的状态依然远比设想的还要糟糕,伤势十分惨重。花矢也联络了弓弦父亲这位前守护人,弓弦父母于是搭飞机从现在所住的帝州赶来爱尼诗。
从爱尼诗机场到不知火,车程约两个半小时。
花矢的母亲朱里暂时停下在事故现场处理的事务,立刻派车前往机场迎接他们。而后花矢在弓弦所在的不知火的医院,与他的父母见面。
「花矢大人,请先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在。」
向花矢表达关怀的是她的前守护人。
花矢抬起始终低垂的头,看着他。
「苍糸……」
弓弦父亲巫觋苍糸,与弓弦不怎么相像。
弓弦的长相可能比较像在苍糸背后哭得全身发颤的妻子。
他有点驼背,身材修长而且清瘦,戴着眼镜,是个敦厚的男人。
「你今天还有神事要进行。听说你一直在忙着处理,连饭也没吃,衣服也没换。你身上沾满了泥巴和血迹,还请回家一趟。」
他是与辉矢一起改善射手的环境,花矢仰慕的前守护人。
他的外表看来再平凡不过了,但只要一说话,就会发挥出神奇的向心力。
「苍糸,弓弦不知道状态怎么样,我不能回去……」
寂寞的话声回响在安静的走廊,迫使他人竖耳倾听。
「我儿子……接下来我们家人会照顾他。」
他一开口,感觉就像在听高僧弘法。
这一点和巫觋辉矢有些相似。
辉矢常散发出严肃的气氛,震摄所有见到他的人。
苍糸则是看来沉稳,只是说起话来就让人不由得挺直身体,可说是外柔内刚的男人。
「苍糸,可是,我是弓弦的主人。」
花矢在苍糸面前也无法固执己见。
「……花矢大人,不用费心了。」
在花矢心中,苍糸正是『长辈』。
他是从孤独中拯救了自己、保护自己的年长者,在他面前,自己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花矢因此深深敬畏他。两人表面上维持着主从的关系,但是一看就知道,两人之中实际掌握主导权的是苍糸。
「……再过一、两个晚上,我儿子就会启程前往日神与夜神那里。所以不用费心了。」
他扼杀着情感,无比残酷地说出了死心的话。
不过,这么说是为了花矢着想。除了朝天空射箭,花矢只是个小女孩,能做到的事情不多。因此她始终在低头赔罪,要是没有人喊停,她不会停止道歉。
「可是,一定还有什么我能做到的……!」
不求原谅的道歉,是花矢展现诚意的方式。
但在『遗族』眼里看来又是什么样子?
「花矢大人,我这话绝不是出于怨恨,请谅解……最后请让我们家人相处。」
他们只想一家人共度这悲伤的时刻,对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会抱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