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呢?
他的父亲也一样。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过年也不回家。啊,都是我害的。
花矢哪里也不能去,守护人自然哪里也去不成。
她不懂。
她专注在自己的哀伤,没有看见保护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想法。
不对,她是故意视而不见。
这么说来,这么说来,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是我毁了他的将来。
无数的错误成为箭刺入花矢胸口,使她心痛不已。
各种罪过摆在眼前,花矢根本无法直视弓弦。
要是看着他,她怕自己会失去努力成为神的动力,怕自己再也撑不下去。
干脆不管自己会有多么痛苦,放手比较轻松──她开始冒出这个念头。
说不定弓弦只是顾虑他父亲和自己,不敢把『想逃』说出口。
就是这样。所以该由我来帮他说。
虽然说我只有他,但他没有我也没关系。
他离开才是对的。
就算寂寞痛苦,就算心里很难受,还是得这么做。
『你一点自由也没有耶,也不能到处去玩。』
『万一你重要的亲友死了,你很有可能见不到对方最后一面。』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和我这种骄纵的小女孩待在一起,一定很痛苦。』
『……每天上山下山,这种工作有什么意义?』
『……弓弦你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你根本不该从事这种工作。』
『我没这么说。我不是……要你辞职,我只是说,如果你想要,可以辞职。』
『而且……就算你真的要辞职,也不可能现在就辞职走人吧……?你是个老实人,不会做这种事,一定会把工作交代好再离开。也就是说,你还会陪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要你叫我起床。』
好寂寞,好痛苦。
不管放开你再怎么难受,也得这么做。
『我就是要你。』
必须这么做。
『……我就是要弓弦……』
这么做,是为了你着想。
──好蠢的人。
弓弦把心思从过去拉回现实,看着走在坡道上的主人,这么想着。
花矢的想法,弓弦都知道,因为她这个人很好懂,行动总会透露出内心的想法。说难听点是单纯,说好听点则是纯真而且清纯,正适合成为人柱。
──花矢大人没有真正瞭解我。
虽然是顺水推舟展开的关系,不过弓弦一开始就在花矢身上感觉到了命运。
他为继承父亲的工作感到骄傲,也觉得意义重大。他的确不喜欢与父亲相提并论,但也把这视为与侍奉的神一口气拉近关系的好手段。
弓弦远比花矢以为的还要坚强。
而且与她共度的生活尽管辛苦,却是超乎想像的平稳以及幸福。
他原本住在城市里,可是乡下生活比较适合他的个性。
他喜欢照顾别人更甚于受人照料,况且主人也是个值得他侍候的人。这份工作让他很有成就感。
自己的工作是在帮助这个世界运转,他为此深感自豪,而且也把这些心意都告诉了花矢。
遗憾的是,他的话并未打动花矢。
她认为这些都是他说来安慰她的谎言。
──不是的。
人们强迫她接受重大的职责,以及无法逃离的环境。
──不是的,花矢大人。
『可怜』的究竟是谁?
是谁让女孩子一个人独自承担重任,慢慢地杀死她?
所有借由她带来白天的人事物都没有注意到,是他们导致这样的事态发生。
他们牺牲别人,让众人得到安宁。
几乎所有人都对现人神漠不关心,弓弦以前也是其中一员。
神本人觉得要对献给自己的新祭品负起责任,想着『是我的错』,这么责怪自己。
成为供品的神对活祭品无比温柔,而青年祭品这么心想──
啊,好蠢的人。
──所以我要随侍在你身边。
「花矢大人,就快要可以休息了。」
「嗯,再加把劲。」
弓弦爱着这位温柔且悲哀的神。
弓弦与花矢在山路上走了两个小时。
他们终于抵达不知火岳的圣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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