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不知道这位房东老太太是不是太会算时机,就在少年刚学会一些基本的处世技巧时,老太太便离开人世。
新的房东是那位老太太的儿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年。虽然新房东警告少年,只要一拖欠房租就要请少年离开,但因为少年从来没有欠缴过房租,也就能勉强留在那个屋檐下。
虽然他从故乡带来的财产几乎已经要见底,但他平时会花用的只有房租、水电瓦斯费与伙食费而已,仅凭着打工赚的钱度日,在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不便之处。
在打工的地方,他也没有遇到被解雇之类的状况。这是因为他没有再犯小时候犯下的愚蠢错误。
如果人家搭话,就以表面话应答;为了不让人觉得冷漠,他尽量装出亲切的表情,也尽可能完成工作。虽然并非一开始就做得很好,但顶多是让人认为,他不太说话是因为怕生、工作有疏失只是因为经验不足罢了。
不管怎样,他绝口不提自己看得到幽灵的事。
光是这样,就能轻松地活下去。
但也只是这样。
这一切只是为了获得生存斫需的最低金额。而且,虽然跟其他人多少有一点交流,但少年不想跟其他人有更深的瓜葛。
其实他想找一个不用跟人有所牵扯的工作,但世上几乎没有可以不用与人交流的打工。再说,他的条件也没有好到可以任由他去选择自己想要做的工作。
所以每当打工的时间一长,开始有人对他感兴趣、企图接近他时,少年便会立刻辞职换工作、更换手机号码,断绝与他人的关系。
他没有交任何朋友。他觉得交朋友对人生没有半点意义。
只要这样就够了。
他之所以离开故乡,并不是想要让人生重来。
离开故乡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目的。
他只是想去一个没有人会用故乡那些人看他的眼神看待他的地方。
所以,只要不用遭受那种视线审视、只要能平静地生活,就已经足够。
虽然没有人曾这样问,但要是当时有人问他:「你这样活下去有任何意义吗?」他应该会这样回答对方:
「要是死了变成幽灵反而麻烦吧?」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他要是死了,绝对不会变成幽灵。因为少年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不过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死了会变成幽灵。只是他那时从未想过自杀这个选项罢了。
要是他知道这点,也许就已经自杀了吧。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并不知道这点,所以才没有选择自杀。
只是吃饭、睡觉、尽量赚钱,不带任何欲望、就像呼吸一样,少年重复着这些事情。
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
若要说他有特别做些什么的话,那就是——即使看到幽灵,也假装没有这回事。
只有这件事,是他刻意去执行的。
这就是他——濑川托实的生存方式。
没错,直到他遇见「送行者」们之前,都是这样过活的。
这是发生在我还在便利商店打工时的事。
我在那里和某人有了命中注定般的相遇。
我说命中注定般的相遇,并不是指恋爱方面的邂逅,而是改变了我未来人生的大事。
那个人叫笠原郁美。
我主要的值班时间是半夜到清晨。并不是因为这个时段的薪水比较好,我才选这个时间。我选这个时间,是因为我学会在这个时间里,即使下班后被人遨去哪里玩,也可以用「想回家睡觉」这个理由拒绝,而不会被人觉得难相处。
一开始还不懂这些时,我先挑了白天值班,结果多次回绝邀约后,就被人说我很难相处,搞得我很累。这是我来到东京学会的处世技巧之一。
此外,这样一来,即使大白天不做任何事、窝在家里睡觉,也可以用「因为半夜要值班」这个理由来解释。毕竟曾经有人问我,既没有上大学也没有上班,平日白天到底在干什么,我因为回答不出来而感到困扰。所以,这也是我的处世之术。
要说有什么问题,就是半夜比较不会有客人,所以和同事对话的频率势必会增加。
有些人,只要我一做出「我站柜台就好,你可以好好休息」的提议,就真的几乎不来柜台。也有些人听完我的建议后,会提出「那我们轮流站柜台」的折衷方案。
不管是哪一种人,对我来说都很方便应对,但是笠原这位女性不一样。
笠原小姐谨守休息时间的限制,此外的时间都会乖乖待在柜台。也因为如此,比起其他人,我比较常和她说话。
还记得我们最初被分配到同个时间值班时,曾聊过这些事:
「濑川你是哪里人?」
我不想聊家乡的事,毕竟要是她因为某种关系知道那个地方,也许会听过我的传闻。但既然她问了,我总不能无视对方,只好战战兢兢地回答家乡的地名,幸好那么小的城镇她连听也没听过。要是她知道那个地方,也许我当时就会辞职换工作。
「你为什么会来到东京呀?」
「只是不想继续待在乡下。」
正确来说,我是厌倦继续待在那些知道我过去的人所在的故乡。不过我所说的也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