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哭泣的母亲。
「……我很开心喔。」
「真是差劲的兴趣。」
美咲前辈对她丢出我曾说过的话。
「看到别人为了自己难过而窃喜,我还真不懂这是什么心态。」
汀小姐狠狠瞪着美咲前辈。
「又没有人要你理解。像你这种幸福的人根本不会懂。」
「汀奈津,小时候双亲离婚。父亲抛弃了妻子与女儿,跟别的女人跑了。由于离婚的主因是工作,母亲为了不让别人否定自己的工作,变得比以前更热衷于工作。然后呢?因为这样,你就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吗?」
美咲前辈说的这些话,记得是汀小姐读国中时离家出走被警察收留,警方写在调查报告里的内容。汀小姐应该也是想起当时的情景,因为羞耻抑或是愤怒而满脸通红。
「所以很想确认要是自己死了,其他人会不会为此感到难过。这种事任何人都曾想过一、两次。」
说到这里,美咲前辈改为问我:
「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问我「为什么」的美咲前辈,看起来跟前几天的她一样。
她问我「为什么」,就是叫我去思考,要我看清楚隐藏在汀小姐嘴上所说的愿望背后的真心话。
想看大家哀伤的模样——隐藏在这个愿望背后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不知道答案,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威情。
美咲前辈看我答不出来,叹了一口气。
「是因为想确认自己是被爱的吧?」
她接着说出这句话。
就像被说中了似的,汀小姐全身颤抖,狠狠瞪着美咲前辈。
「……是啊。只要知道自己死后大家有多么伤心,就可以衡量出大家有多爱我吧?」
确实,汀小姐说过想看大家因她过世而伤心的模样。
不过在这个愿望背后,有一个型态不同的真实渴望。
藉由让大家伤心,从而确认、从而证实。
大家确实爱着自己。
她比任何人还渴望爱情。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想要一个确切的证据。
大家感到哀伤,就是爱她的证明。
这是汀小姐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想法。
可是……
「不对吧。」
美咲前辈否定她的想法。
「这种想法不对。死去之后,不管其他人多么伤心,也无法透过这点计算出那些人有多么爱你。过世之后,其他人为你流的眼泪、花了多少时间重新振作,都不能做为衡量他人的爱有多深的标准。」
美咲前辈说着明知已无法挽回的事。
「绝对不能为了衡量他人的感情去死。」
「你又懂什么!」
汀小姐用心如刀割似的声音大喊。
「死掉之后,看大家伤心也无法知道?那活着的时候就能知道吗?我活着的时候从来都不懂!完全不懂!我小时候爸爸就抛弃我,不知道去哪里;妈妈总是顾着工作,一点也不在意我。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只要换了学校、换了班级,马上就会疏远。我一直很怀疑大家是否真的爱我。彼此交换的话语、在一起的时光……没有任何一样能让我感到安心。没有任何一样能让我实际体会到对方的爱!所以……所以……」
「所以你才自杀吗?」
「是啊。你才不可能会懂我的心情!」
「只是稍微的话……我或许也懂。」
这并非同情她的谎言,也不是为了获得她的共鸣所说。
我从来没想过,那位美咲前辈会说出这种话。
「很意外吗?不过我因为这种体质,小时候曾吃了不少苦头。像是我说出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什么在那里时,周遭的人都叫我『骗子』,不然就是觉得我很恶心。每次只要我说这种话,父母和老师都会大发脾气,要我不准再说这种话。我也因此挨打过很多次。如果换成是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可能还会被认为是虐待或体罚呢。」
我知道,我也知道这种情况。
「我也离家出走过好几次喔。虽然没有被叫去辅导过,但也曾想做些坏事。想看看对方会有怎样的反应,来确认自己到底是被爱的还是被讨厌的。不过,都是一些很幼稚、意图显而易见的方法。」
「……你也想过要寻死吗?」
汀小姐第一次对美咲前辈提出问题。
「当然想过。」
美咲前辈理所当然似地说。
「对各种事情感到厌倦、想要去死,不过,其实心里面还是希望有谁会来拯救我。希望谁会来拯救我,紧紧抱着我。虽然平常他们责骂我、觉得我恶心,但其实还是爱我的——为了证实这件事,我也想过要去死。」
「那么,你为什么最后没有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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