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这般声音依旧残留在空的耳边。
停留在鼓膜的深处,脑髓的深处,持续不断的残响。
惨叫。
从自己的口中喊出的——完全不像是自己声音的——惨叫。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就将喉咙喊破。
叫声混杂着鲜血,是不是泛起血泡声。
尽管如此,喊叫依旧停不下来。即便是消除疼痛的方法也完全不起作用。
双手,双脚,全都动弹不得。四肢仿佛被生产疼痛的痛苦机器所取代。
被打中了。
无数次,无数次细致地将手脚逐个击穿。即便如此没有被撕成碎片,也是由于使用了贯穿力低下的特殊弹药。被打破的肉翻了上来,肿起,化脓,还带着令人厌恶的热度。之后才明白这是铅弹倾斜在自己身体上的缘故。被打烂的身体简直就不像是自己的东西,只是一个单纯的肉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连不断,连绵不绝的惨叫持续着。
接着,这般惨叫被人践踏。
「看上去真可怜」
践踏她的男子开口道。
「看上去真可怜呐。要是你父亲早点答应交易就好了」
——空觉得她们不过是极其普通的家庭。
不管是几年间都没个正经脸的父亲,还是将矛头指向自己一周一次的母亲的虐待,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她既没有在物质和精神上对家庭抱有期待,也没有对这样的家庭格局感到不幸。
只是,只有祖父是例外。
偶尔拜访家中会时常欢笑,时常吃惊,连母亲亲手做的难吃的饭也似乎十分美味的吃了下去。
并没有做些了不起的事情,只是一直开心地抚摸空的头。
这份感触她并不讨厌,因此即使不出门,空也一直忍耐了下来。她感到这样的日子并不艰苦。
——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悲惨的结局到来了。
被逮捕的朋友得到了释放。
他们说过了。父亲在司法机关拥有很高的地位。他们为了和这样的父亲交涉,要绑架家人。
结果,被抓走的是祖父和自己。
被关在不知道是哪里的仓库里的空,为了要杀鸡儆猴,而被严刑拷问。
首先,为了不让她逃出去,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右腿被打中。
「这边也来一发吧。两只脚要平等呀」
左腿也被打中。
膝盖碎裂的感触,自己清楚地知道。肉被绞碎,混入骨头,还被灼热的铁棍搅动。自己的身体有种变成破烂的感觉。
尽管如此,拷问还是没有结束。
而是更加得寸进尺地射击了双臂,看着像个青虫一样蜷缩起来的空,他们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开始摄像。这个影像是送给父亲用来交涉的。
(反正父亲是不会答应这个交易的)
痛苦溶解在脑海中,空嘲笑起来。
女儿活着还是死了,对父亲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没有答应交易的理由。他们只是在徒劳地拖延时间罢了。
但是,她却看到了事态的变化。
「哼,看起来还不能理解是吗?没办法了。女儿不行的话,就用父亲吧」
枪口指向了一起被绑来的父亲。
(…………!)
——恐惧,传遍了全身。
并不是死亡的恐惧。
性命对于空来说根本无关紧要。被剥夺的一干二净的人生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但是,那时不同。
被剥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归宿。
(……必须迈出去……)
向动弹不得的身体灌注力量。
(必须到祖父身前去……)
一个劲的挣扎。用破烂不堪的手腕抓住震颤的腿,拼尽全力地抓住,咬紧合不拢的牙齿,向前爬行。皮肤被划破。带着令人发狂的疼痛,一点点向前爬行。
要保护他。
至少要变作祖父的盾牌。
「别、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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