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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心里?」
「是呀。咒力就是把意念写进外在世界的能力,而人的魂魄最终只是一股意念,所以我魂魄的一部分,已经写进你的心灵深处。」
「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连这个也忘了?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想起来。」
「至少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只是心里被设了障碍,想不起来罢了。」
「渡边?你还好吧?」
乾先生看我喃喃自语,担心地问。
「啊……我没事。」
我的人格完全一分为二,好像有另一个人在答话。
「早季,早季,我只想告诉你,完全不必担心啊。」
「可是,我真的能击倒那恶鬼吗?」
「恶鬼?你误会了,那并不是恶……」
声音突然逐渐飘远,换成另一个声音冲击我的鼓膜。
「渡边!你振作点!没事吧?」
乾先生大声喊著我,我慢慢回到现实中。
「啊,对不起,有点糊涂了……」
回话的我与被催眠的我,逐渐合而为一。
「要浮出水面喽。」
「浮出水面?」
「水流慢了很多,而且好像看到水面,应该是来到宽广的地洞里了。」
梦应鲤鱼号在几乎静止不动的阴暗水流中,缓缓浮起。
乾先生先小心翼翼地聆听周围声音,再打开上方舱门。
新鲜的空气灌进来,让我松了口气。
「这里空间很大,可能是很久以前人工建造的洞穴。」
乾先生爬到梦应鲤鱼号上,我也从梯子爬出去,发现外面似乎是圆顶岩洞。
「星星?」
我抬头一看不禁脱口而出。但随即发现布满天花板的绿色光点不是星光,而是熟悉的光芒。
「土萤啊……」
这规模远比之前在化鼠窝里看到的更大,简直如一条银河,而缓缓流动的黑水像镜子一样映出天上光点。
「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应该是靠那光线来诱捕昆虫吧。」
乾先生抬头往上看,相当好奇。
「这里没有它们的天敌捕蝇纸,所以才能大量繁殖……原来如此,洞顶上没开洞,应该连螺旋锥蚯蚓都没办法挖穿这里的洞顶。不是岩层太厚就是太硬。总之这样捕蝇纸就下不来了。」
但当时在我心中,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光景悄悄苏醒。
顺流的小船周围荡开一圏圏同心圆的涟漪,紧接著圏内的水波依序消失。
「啊……好属害……」
河水宛如急遽冻结,一切起伏骤然无踪,水面平滑得彷佛精心打磨的玻璃,成为一只映照闪耀星空的漆黑明镜。
「好漂亮,像在外太空旅行!」
我此生都忘不了这夜。
小船并非航过地上河流,而是划过闪耀著无数恒星的天上银河。
「怎么了?」乾先生看我呆呆站著,喊我一声。
「啊……没事,没什么。」
我别过头,假装在观察岩洞,其实是想掩饰脸上的泪。
完美的一刻,完美的世界……
我想起来了,让我见到那光景的,正是无脸少年。
「电快充好喽。」
乾先生抬起头说,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就知道相当费神。
「谢谢……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太厉害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由衷称赞。
「其实技术上并不难。刚开始我还以为必须照射跟阳光一样波长的光线,辛苦了好一阵子……」
乾先生望向方才辛苦钻研的提灯与火把。
「这家伙突然稍微启动,点醒我太阳能电池的机制,后面就简单多了。我不知道要怎么照个光就发电,可是既然只是把电力吸收并储存起来,那只要直接用咒力把电力灌进去就好啦。」
乾先生指著太阳能板被拆开之后的位置,里面有个接满电线的零件。
我听了也是一头雾水,要怎么想像电能这么抽象的东西呢?觉对机械还算拿手,或许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
没多久,假拟蓑白又能继续回答问题。它似乎在休眠期间也持续定位,听我一问马上就指示方向,而我们应该是好运选到正确的河口。
我请乾先生先回到梦应鲤鱼号中,用地下河的水洗了个澡,换上新的T恤与短裤,这才总算摆脱大博比特虫的恶臭。身体清爽,方向明确,或许这不足以让我勇气百倍,但至少觉得前途光明了起来。之后只要与觉和奇狼丸会合,靠假拟蓑白找到古代大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