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 Ⅳ 冬之远雷

没在黑暗中,我看得见他的脚、腰、胸,甚至颈部,但脸被黑暗笼罩,看不清楚。

  无脸少年。我试著喊他,但想不起他的名字,令我心焦。

  他似乎认同我对真里亚和守两人的做法,但不发一语,虽然看不见长相,至少可以听他的声音,可是现在他一句话也不说。

  即使如此,无脸少年给我的讯息依旧非常明确。

  这是一股深深的忧虑。

  「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真理亚?」

  无脸少年好像微微摇头。

  「我不清楚,究竟该怎么办?」

  我又问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求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无脸少年伸出食指,抵住嘴唇。

  他不发一语,我读不出黑暗中的嘴形,但明白他的话。

  我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不能理解他为何那么说。他的下一句话更令我晴天霹雳。

  骗人,骗人的!你在说什么?这太过分了……

  我想抗议,但无法组织成言语。

  「早季!早季!」

  有人在叫我。

  我迅速过来。

  「早季,你做恶梦了?」

  睁眼一看,觉担心地注视我。

  「……嗯,有点。」

  不过半晌,我浑身是汗,虽然勉强挤出笑容,但在觉眼中应该是嘴角扭曲的怪样。

  「我们到了,接下来要用雪鞋过去。」觉说著,一脸担忧地望著我。

  「早季要不要在这里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马上摇头。「我也要去。」

  「……好吧。」

  觉看到我坚决的表情,知道怎么劝我都没有,便乾脆同意。

  路上还残余著通往雪屋遗址的清楚痕迹,我想起昨天差不多也在这时从这里出发前往盐屋虻鼠窝,我们耗费整整一天却只能回归原点。不对,比回归原点更糟,昨天虽然准备好面对千辛万苦的旅程,但深信一定会找到真理亚,可是现在线索全断。

  我们还是仅存一丝微弱的希望,再次踏著雪板登上缓坡。

  第二次的捜索依然毫无成果。

  真理亚与守应该是挖出雪橇带走,我们在方圆数十公尺内做地毯式捜索,却没发现雪橇痕迹。真理亚可能考虑到町上会派人追,用咒力让雪橇飘浮一段,又或是仔细消除雪地痕迹。

  当我望著日落西山,内心逐渐笼罩在沉静的绝望与灰心中。

  「早季。」

  觉从后面环住我的肩。

  「别哭……能做的,我们都做了。」

  这时,我才发现在流泪,居然没发现温热的轨迹划过脸庞。我到底怎么了。

  「期限还有明天一天,我们天亮之后找找西北方,说不定会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

  我知道他好意安慰,除非是童话里的锡兰三王子,否则不可能找到什么。

  但觉还是安慰了我。

  我们在雪地里过夜,简易帐篷放在小艇上,接著仿效救守一命的史空克,制造雪屋。我们先从四周收集一堆雪堆成半圆球压实,然后挖空内部。我们应该做得比史空克好,因为有咒力帮忙。但实际做起来才发现很难,像铲子比咒力更容易压实雪堆。不过雪屋盖不好的最大理由是我在途中多次恍神。

  我们完成避风港后准备用晚餐,虽然没什么食欲,但根本没吃午餐,非得塞点东西到肚子。

  觉把石头刨成精美的石锅,放入一点雪生火煮水,倒入味噌乾饭做杂烩。

  我们默默吃著杂绘。觉不时找我说话,提振我的精神,但怎么都聊不起来。他发现我不想说话,慢慢自言自语起来。

  「……我下次抓到拟蓑白,一定要确认那本书上写的到底几成可信。」

  我不是故意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但传进我耳中的是只言片语。

  「……咒力有这么强大的能量,怎么可能光靠大脑代谢葡萄糖的小小能量就能打平?作者想探讨这股能量来自何处,因此提出两个假设。第一,在太阳系里发动的咒力能量全来自太阳,我不知道透过什么途径可以发挥这种力量。但根据这个说法,远离太阳系的话就不能发动咒力,或者发动型态会完全改观,很有意思吧?不过实际上没办法验证,我觉得他只是说好玩而已。」

  「……所以毎次使用念动力,也就是咒力,太阳就会损失能量,成为熵的垃圾场,加速太阳老化。据说太阳还有五十亿年的寿命,不过我们如果常用咒力,太阳的寿命可能更快结束。」

  「……另一种说法就更难懂。量子物理认为观察行为本身就会影响受测对象,而这种法则从电子等级的微观世界到我们这个世界全都通用。拟蓑白不是说过吗?第一个用实验证明咒力的学者,是不是提了个什么学说?」

  「……总之,时间、空间、物质,一切都可以还原成资讯,咒力就是改写宇宙成形资讯的终极力量。按照这种解释,咒力发展下去,不仅可以改变地球,甚至可以改变宇宙的样貌。这可是一个伟大的远景。宇宙创造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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