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同行,并不恰当。」
爸爸试著用亲情为藉口说服对方,但对方不屑一顾。
「身为本町图书馆的负责人,我深感自责,针对这次的事件也有话想表述,能不能破例给个情面?」
「非常遗憾,并无特例可循。」
妈妈试图动用图书馆司书的特权,但对方坚决不接受,两人只好放弃。
「早季,你懂吧?无论他们问什么,你都要『照实』回答。」妈妈双手搭著我的肩,眼神十分认真。
「嗯,没事……我懂。」我回答。我能体会妈妈话中之意,她要我选对自己有利的事实来说,接下来说错一句话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我被带入一间大厅,举目所见净是黑亮的墙板,采光窗又小又高,大厅相当昏暗。中央横摆一张餐桌般的大长桌,眼前坐著十多人,正中央就是教育委员会议长鸟饲宏美女士。分坐在她左右的应该就是教育委员会的委员。
「你就是渡边早季?那里坐。」
第一个开口的不是宏美女士,是她左边的胖女人,我听话地端坐在椅上,四周空无一物。
「我是教育委员会的副议长,小松崎晶代。几件事情想跟你确认,无论我问什么,都请照实回答。绝对不能有任何隐瞒或捏造之情事,明白吗?」
她的口气像学校老师般温柔,但眯著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直盯著我。我感到无从辩驳的压力,被迫简短答「是」。
「报告指出,昨天一早和你同为第一组的伊东守离家出走,是否真有此事?」
「真有此事。」我的声音微弱。
「你是何时得知此事?」
我知道瞒也瞒不住,选择老实回答。
「上学前不久。」
「如何得知?」
「是真理亚……呃,秋月真理亚告诉我的。」
「你怎么处理?」
「我先去学校,然后去找他。」
「为什么没有报告父母与老师?」
我犹豫一下,灵光乍现。
「我希望在事情闹大之前,把他找回来。」
「原来如此,但换个难听的说法,这是湮灭事证,等同违背教育委员会的决定。你对这点……」
此时宏美女士对晶代女士耳语几句,晶代女士小声回应:「明白。」
「……我接著问,你趁著自由研究时间找伊东守,当时还有谁同行?」
「秋月真理亚,还有朝比奈觉。」
「原来如此,你们三人找伊东守,找到伊东守了吗?」
我犹豫了。昨天先回来的觉肯定被侦讯过,觉到底回答什么?
「早季,怎么了?这或许是你第一次参与正式审问会。你得陈述事实。」
晶代女士的口气渐趋严厉,厅里的气氛紧绷起来,保持沉默的宏美女士开口。
「朝比奈觉证实你们发现伊东守,还说他搭的雪橇翻覆,脚受伤而无法动弹。你和秋月真理亚为了照顾伤患而留下,只有他先回来。」
觉并没有提到化鼠的事。
「议长……」晶代女士对宏美女士投以责怪的眼神。
「没关系,这里是追求真相的场合,不是为了设陷阱害她。」宏美女士的声音小到听不清楚。
「如何?朝比奈觉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是。」
我发现宏美女士果然不是冷酷的人,稍微放心。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有你回来?我们可是等著你和秋月真理亚,把伊东守平安无事的带回来。」晶代女士接著问。
我看著整排的教育委员,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蹩脚的谎会让情况更糟,只好说些与事实不矛盾的事情。
「我劝守一起回来,但他坚持不肯,我无计可施,便先回来。而我们不能让守独自一人,于是留下真理亚相陪。」
「所以秋月真理亚会继续劝说伊东守喽?」
「是的。」我这么回答,眼神却开始游移。
「那你一个人回来有何打算?你准备向双亲、老师和教育委员会,说出一切事实吗?」
「这……我不确定。」
「不确定?你的意思是?」
晶代女士似乎动怒,她挺起身子。但宏美女士抢先开口。
「你会犹豫也无可厚非,任何人碰到这种状况都会不知所措。不过你无需犹豫,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之后都交给我们处理,懂吗?」
「懂了。」
「伊东守为什么不肯回来?想必你问过理由吧?」
「是。」我不小心点头。
「那么伊东守为什么不肯回来?」
我深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冷静。对方这么问,我胡乱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