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八道什么!」默默聆听的真理亚动怒了。「你们究竟懂不懂现在的情况?我们被扔在荒郊野岭,不知身在何方,而且没办法用咒力……」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说得也是。」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瞬开口:
「我们先往回走。今晚只能露宿野外。」
「喂。」
觉猛然抓住瞬的手臂,紧张地轻喊。瞬不明就理地回头,觉作势看向大坑的另一端。我们沿著觉的目光望去,接著浑身一僵。
四、五十公尺前方,许多身影默默瞪著我们,是化鼠。
「……怎么办?」真理亚十分惶恐。
「还用说,我们只能站稳脚步对抗他们。」觉说。
「对抗?怎么做?我们没有咒力啊。」我出言反驳。
「可是它们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如果我们逃跑示弱,反而会被它们乘胜追击。」
「但站著不动,迟早也会被攻击啊。」守的声音细若蚊鸣。
「对啊,非逃不可。」真理亚认同守的意见。
我看著如雕像般动也不动的化鼠,再次确定一件事。
「我想它们不打算求战,而是希望我们离开。」
「为什么?它们先离开不就好了?」态度最强硬的觉反问。
「它们的巢穴就在前面。」
第一防卫队明知会全数牺牲,依然选择现身。恐怕连那气球狗也是……
「好,我们就慢慢撤退。」
瞬一向会在生死关头间发挥领导能力。
「千万别出声,不要刺激对方。别让它们觉得我们害怕,要不然就糟了。」
不需要再讨论什么了,我们蹑手蹑脚地后退,天色已经暗下来,每次不小心踏到石块就吓出我们一身冷汗。下山途中回头一看,化鼠紧跟著我们不放,但没打算进一步缩短距离。
「早季说得没错,它们不打算开战。」真理亚开心地说。
「现在说还太早。」觉低沉地反驳。「它们说不定会趁我们疏忽大意时偷袭。」
「你怎么老讲这种话。」我冷冷斥责,「故意吓我们很有趣吗?」
「那空口无凭讲些乐观的话就有用吗?」觉愤愤不平。
「你说的话才没意义吧?」
「……不,觉也许说得对。」瞬居然这么说。
「什么意思?」
「早季说得没错,它们不想在那交战,再过去可能就是它们的巢。但我们远离巢穴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它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喂,你也看到离尘干了什么事吧,你以为化鼠死多少只,我们死一个就能打平吗?」觉的话教人很不舒服,但很有说服力。
「它们认为我们有咒力吧?应该会避免交战,不要增加无谓的牺牲。」
真理亚试著化解我和觉的对立,但瞬摇摇头。
「离尘师父说过,它们是野生的外来种。虽然受过文明洗礼,但很长一段时间没接触人类。你还记得第一只侦察兵吗?它们可能连『咒力』两字都没听过。」
「是没错,但再怎么不甘愿,它们刚才应该明白咒力的恐怖啊。」我偷偷瞥化鼠一眼。「是的,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但说到我们有没有同样的力量,它们应该半信半疑吧?」
「为什么?」
「它们应该知道,要是我们同样有咒力,它们早就被杀个精光。」
这次的沉默更教人难受,气氛沉重得让我们喘不过气。
「……它们接下来怎么办?」觉问瞬。
「等我们离巢穴够远了,再试探性地攻击一下吧。」
「如果我们无法反击呢?」
瞬没回答。就算他不说,我们也明白未出口的话语。
「我们退到哪里,就会离巢穴够远?」真理亚忧心地问。
「老实说,我不清楚。」
瞬抬头眺望山头。
「不过第一次的危机,应该就在我们下山之后。」
2
我们步伐比来时更慢,还没下山,太阳已经西沉。充满全身的热汗让人极端不适,手脚却又紧张得发冷。化鼠像跟屁虫般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紧追不放。
命运的岔路就在眼前。
根据瞬的说法,人类判断是否进行宣战一类的大动作,通常是取决焦点变化。焦点就是引人注目的位置。比方说猎人架起弓箭猎鹿,当鹿穿出森林小径现身河岸,猎人可能会放箭。不仅因为景色变化影响情绪,或被河面反射的光线惊醒,更可能由于眼界开阔,方便攻击目标,当下局势催促猎人行动。
化鼠一路观察我们,行为与人类极为类似。瞬认为它们与人类一样会依据地形焦点作为行动的引信。如果它们的巢穴在山头,山坡与平地的交界就是明确的心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