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 I 嫩叶的季节

数量,取决于蓑白残留多少体力及虎蛱蟹的饥饿程度。

  一旦协商破裂,蓑白会挥舞剧毒刺胞拚命反击,虽然虎峡蟹的力道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但万一被蓑白刺胞刺进蟹壳空隙并注入大量毒液,还是可能丧命。

  双方并非高智慧生物,但每次都会如此折冲来找出合理选择,这段过程让人实在惊奇。虎蛱蟹认为蓑白是稳定的食物来源,不必杀死蓑白就能获得触手,放它一条活路还算合理。

  再回到夏季野营的话题。

  第二天早上我们煮起米饭,吃了比昨天晚餐更丰盛的早餐,剩饭则做成午餐饭团。接著我们收起帐篷,把固定帐篷架的洞与火堆恢复得与大自然的原样并无二致,再将行李堆进独木舟,整装好出发。

  我们在微微起雾的河面上使用咒力边用桨划水。左侧岸边不停传出鸟鸣,啼声尾音比麻雀要长,应该是草鵐。天空一早就乌云密布,让人心情有些黯淡,不过空气清爽,深吸一口,睡意立刻消失不见。

  河面明显比昨天更宽。右岸溶在雾中,看不清楚。

  我想起在和贵园上地理课的时候,学过霞浦与利根川的演变史。

  两千年前,霞浦是名为香取海的巨大海湾,与目前利根川河口的海面相连;利根川的流域比现在更往西靠,注入东京湾。

  德川家康这号人物为了整治多次泛滥的利根川,增加耕地,下令将利根川东移,花费数百年将利根川河口迁至犬吠埼;香取海因为泥沙淤积,面积缩小,转为淡水湖霞浦(我对发起国家大业的德川家康十分感兴趣,可惜翻遍地理与历史课本就只有这里提及他的名字)。

  最近一千年,利根川与霞浦再度改变。首先许多流入东京湾的河川,转与利根川汇流。理由不消说,东京这块受诅咒的不毛之地不需要河水滋润了。当利根川水量增加,再度泛滥时,就用运河连接霞浦进行疏通;因此目前的霞浦面积扩大,可比当初的香取海,至少已超越琵琶湖,成为日本最大的湖泊。

  此外,利根川下游在我们住的神栖66町附近细分成交通用的几十条运河及水道;我们溯利根川而上,第一次进入真正的河流时,实在感动莫名。

  「喂,速度再快一点啦。」

  三艘独木舟并排时,觉建议。

  「为什么?你不调查这一带的芦苇丛?」我问。

  「跳过跳过。反正这里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生物。」

  「可是按照露营计画表,再过一小段就要扎营了,不是吗?」守担忧地插嘴。

  「说这什么话,你忘了这次露营真正的目的吗?是寻找恶魔蓑白跟气球狗吧?少啰嗦,我们快点冲进霞浦再登陆吧!」

  「唔……太阳王不是说不能进霞浦内地吗?而且登陆未免太赶了……」

  平时大胆的真理亚,这次多少犹豫起来。

  「没问题啦,快快上岸,随便看看,马上回来就好。」

  觉用桨拍打水面,说得一派轻松。

  「瞬,你怎么说?」

  我向单独沉思的瞬徵询意见,答案却出乎意料。

  「被发现确实不太妙,但我也挺想瞧瞧。毕竟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来这里。」

  瞬的意见顿时扭转局面,觉提出的鬼点子掌控一切。我们航行到今晚扎营的地点,挖好营钉洞,刻意制造出营火灰烬后埋掉。

  「这样一来,下一组看到场地,就会以为我们在这里住过一晚啦。」

  觉一脸得意,但如果做的是正当差事,他就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再次回到湖面的独木舟用超乎常理的速度疾驶。小燕鸥翱翔天空,大胆地和我们竞速,仅仅来得及跟上樱鳟Ⅱ号几秒。惨败的鸟儿掉头飞开,不知去向。

  我伸了大懒腰,坐在船头享受强风,为了避免草帽被风吹走而取下来,发丝却被风吹得往后飞扬;绑在胸前的披肩毛巾随风剧烈摆动。

  三百六十度的四周尽是一片水景,却不让人厌烦。阳光悄悄从云间探头,恣意散射在澄澈乾净水面,反射出炫目的光景。飞驰著的独木舟溅起水花,阳光在上头染出小巧的彩虹。我出神地欣赏风景,过了半晌才发现视野中有异处,顿时眼冒金星,景物只剩五颜六色的残影,缓缓划过眼前。回头一看,觉认真地凝视湖面。

  推动漂浮在水面上的船只须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以念力缩短水面与船只的距离,等船只产生一定的速度后就开始想像水面出现排斥力,将船只往前推,同时还得保持船底滑行。

  无论哪个动作都需要极为专注的精神力,时间一长就相当疲劳。而且水波会使船只上下摇晃,光是盯著水面就要晕船。觉看我回头,会错意而松一口气。

  「我撑很久了,该换你了吧?」

  我慢慢摇头。「我没办法。」

  「没办法?为什么没办法?」觉看起来很不爽。

  「眼睛怪怪的,应该是强光看太久了。」

  我描述症状,觉听了无奈,却只能接受。

  「没办法,那我来推进独木舟啦。」

  向觉道谢后,我想起背包中放著一副红色墨镜,便拿出来戴上。那是爸爸要我带的墨镜,玻璃师傅聚精会神制造出精纯的玻璃,再混入一层细薄而平均的红褐色染料,阻挡刺眼蓝光。一开始戴上就不至于伤眼睛,我真粗心。

  戴上墨镜后,霞浦景色宛如夕阳西沉,但目眩的情况好上许多。

  我们一旦视力出现些许不妥就被严格禁止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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