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樋口佳穗所说的,有关杉尾康明失踪前后的情况。「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所说的话,希望你能好好去听听」她确实执行了栞子的指示。虽然本人没有明说,但栞子似乎有想要将这次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委托给她解决的想法。
发生在第一天和第二天事件的大概,多亏了扉子,我们也掌握到了一些细节。
「不,没关系。等回到家之后我再好好睡一觉吧….关于杉尾先生的事情,我还有些地方想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她摘下了眼睛捏了捏鼻梁。在夫妻的寝室之外,她很少会展现素颜。所以感觉有些新鲜。
「在春天的活动里卖掉康明的藏书。恭一郎也被卷入其中,对周围的人都是如此宣称的。而且对部下龟井也没有说明目的…肯定是有什么没办法说出口的理由。因为某种紧迫的原因,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但是,却又没办法查出这其中的缘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毕竟当事人杉尾关于这件事情连一句话都没说,所以就算栞子想要调查也没有办法。我们毕竟不是警察,自然也没有搜查权。委托人樋口佳穗当然也是明白这些的。在我们没办法说服对方的情况下,她似乎是准备自己再去找杉尾交涉。看样子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儿子继承杉尾康明的藏书。
「总之尽自己最大能力就好了」
就算这么安慰她,栞子脸上也依旧是阴沉的表情。虽然已经将这件事情委托给了扉子,但却还是忍不住焦躁地想要帮忙。
「就算这么说,也真是遗憾….明明都已经急匆匆赶了回来,现在却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当然有帮上忙了」
我非常肯定地说道。我特意用了强调的语气。栞子扭头看了我一眼。虽然从眼角还有嘴角都感受到了岁月的痕迹,但那漆黑的双眼还是依旧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倒不如说伴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眼神中那尖锐的棱角也已经慢慢变得柔和,与以前相比,变得更加耀眼了。这大概是因为我也度过了与她相同的岁月吧。
现在的我所喜欢的,是如今的筱川栞子。
「我也希望你能赶紧回来….因为我想要早点见到你」
如果是二十多岁时的我的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或许会更加害羞吧。栞子那白皙的脸颊,也没有像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样染上赤红。只是,为了遮住脸而戴上眼镜的时候,嘴角边还是浮现出了羞涩的笑容。
「….这些话,请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再说」
用有些尖锐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她便躲开了视线,同时轻抚着我的手臂。不知为何,我只觉得脊背不住的颤抖。
「我,总是梦到大辅君….虽然不知道是以前,还是现在,是我们在北镰仓的店中讲着有关书本话题的梦」
还真是很久没有听到她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君字了。我不禁回忆起结婚之前的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听这个人说有关古书的话题了。相遇之后经过了非常漫长的时间,她才终于把敬语给去掉,或许也是因为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乐趣吧。因为两人在说有关书本话题时候的用词,已经完全固定下来了。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那个,我想要听听有关一本书的事情,可以么?」
关于古书的处理应对方法以及市场价格,在这上十年的时间里,我觉得自己已经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那些也仅限于书本外侧的内容,关于里面——也就是有关书本内侧的,则另当别论了。没有办法长时间阅读的我想要知道书本的内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去请教栞子,只是到现在为止,依旧还有很多很多有名的书没有听她说过。
「倒是没什么关系….莫非是『脑髓地狱』么?」
栞子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默默点了点头。现在的我只知道这是一部极其异类,绝无仅有的侦探小说。
「不过我要提前声明。就休息的这点时间很难全部说明小说的概要哦?毕竟那可是被称为日本侦探小说史上,三大奇书之一的作品」
虽然做了这样的声明,但她的语气中却丝毫没有不想说的意思。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难以压抑地流露出喜悦。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个栞子。
「另外的三大奇书,我记得是….」
「小栗虫太郎的『黑死馆杀人事件』和中井英夫的『献给虚无的供物』」(注:中文出版加上了后来的『匣中失乐』一套总共是四本,所以叫的也是四大奇书)
见到我一时没想起来,她便马上给出了回答。正好这个时候,女儿扉子跟恭一郎两人也回来了。手中还拿着湿巾。说起来,休息室里头放着湿巾的盒子确实已经空了。大概是从事物室之类的地方拿过来的吧。
「『脑髓地狱』是从一个青年被挂钟的声音惊醒开始的。身处被铁格子封锁的房间中的他,失去了包括自己名字在内的所有记忆。旁边的房间中,一个自称是自己未婚妻的少女拼命在求救….稍微过了一会之后,名叫若林的医学博士出现了,告诉他自己是九州大学的医学教授,而主角现在所处的位置也是九州大学的精神科病房」
听她讲述的同时,我开始因为这些内容与现实相符而有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喜欢『脑髓地狱』这本书的杉尾康明也失去了记忆。而且听说康明被发现的地方也是九州。但是脑机能障碍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刻意造成的,所以这当然只是一个偶然。但是,因为过于沉浸于故事,因而造成了不幸的事故——这些不切实际的想象怎么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若林博士告诉主人公他是精神疾病的患者,由于被当做名为『狂人的解放治疗』研究的实验材料而失去了记忆。只是,提出这个治疗方法的精神病学教授,正木博士已经死亡,为了证明这个理论的正确性,作为实验材料的主人公必须要取回自我,并且回忆起自己的名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