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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栞子小姐变得手足无措,井上老板突然垮下肩膀轻轻摆了摆手。
「算了,我知道你们也有你们的原因……我只问一件事,这次的事情跟九年前那件事有关吗?」
「是的。当时不知道的答案,现在或许能够厘清了。」
是吗?井上老板只这么说完,就摸着下巴沉思,似乎有什么想法。
「怎么了吗?」
我问。
「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跟《医院坡上吊之家》很像。」
「呃?」
我脑海中掠过摆在井浦初子书房里那些横沟正史文库本,那批藏书中的确有一本《医院坡上吊之家》。
「我也想到同一件事……那是横沟晚年的大作。他把原本在一九五四年中断的短篇故事改写成长篇小说,并从一九七五年起连载了两年……」
这些是在对我说明。井上老板接着说:
「不只是撰稿过程特殊,内容也与众不同。故事由两个部分构成,金田一耕助昭和二十几年未能解决的事件,在二十年后的昭和四十几年(注:昭和二十几年大约是一九四五~一九五四年;昭和四十几年是一九六五~一九七四年。)终于解决……而这也是金田一耕助的最后一案。」
我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九年前的《雪割草》失窃案也与金田一耕助系列作有关。这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犯人要求身为横沟书迷的上岛乙彦要靠自己的力量破案,也有争取时间的意图在──也许这次也是另有目的。
*
请井浦清美帮我们约好后,我们在下一个周日前往上岛乙彦家。
我们是打算请他帮忙看看那批《雪割草》假手稿。上岛乙彦或许曾经听秋世阿姨提过真迹手稿的相关事情,我们认为见过他之后,或许能够获得更多资讯。
我们把店交给临时找来的工读生顾店,一大早就出门。平时一到假日就格外忙碌,我们夫妻俩能够趁假日一起外出真的很少见,因此费了一番功夫才瞒过起疑的女儿扉子。现在又正值赏枫季节,路上车多拥挤,所以我们决定搭电车前往。与上岛乙彦谈过之后,我们跟井浦清美约好在镰仓车站前碰面,向她报告现阶段的进度。
今天栞子小姐穿着白色厚针织上衣与宽裤,外面套着宽领灰色长版大衣。这身打扮很适合秋末。
「《雪割草》里那位从长野来到东京的主角,后来怎么了?」
站在横须贺线的月台上,我突然想起还没听到故事的后续。
「啊,我也正想说。」
栞子小姐脸上露出笑容,正好下行电车进站,我们边说边上车。
「你还记得那份手稿上的内容吗?」
她看向我提着的肩背包。我负责拿着那批假手稿。
「我记得是有个男人对主角说话,在列车上吧。」
「对。主角有为子正要去东京找亲生父亲,在列车上遇到一群滑完雪正要返家的年轻人。手稿中描写的就是那群人当中一位名叫贺川仁吾的人开口搭话的场景。」
「他是重要角色吗?」
「对。各种意义上来说……那位青年有口吃,穿着皱巴巴的袴裤,顶着一头乱发,戴着渔夫帽……」
「嗯?怎么跟金田一耕助有点像?」
「你说对了!」
栞子小姐重重点头,彷佛在大力称赞我居然注意到了。
「书里还写到他个子结实高大,与消瘦矮小的金田一耕助体型不同,但说话方式和穿着打扮一模一样。《雪割草》比金田一耕助首次登场的《本阵杀人事件》早五年写出来……所以这个可说是他的原型,横沟当时已经创造出金田一耕助了。」
我第一次听说这些。在《雪割草》出版之前,不只是我,世人对此也完全一无所知。
「他在这个故事里不是侦探角色吧?」
「《雪割草》里没有推理元素。」
栞子小姐微笑回答。
「贺川仁吾的设定是充满才华的年轻画家,个性也很死心眼,这点跟有绘画嗜好的金田一耕助也多少相通。对于横沟正史来说,有艺术家氛围的男人,或许就是贺川仁吾或金田一耕助这种形象。」
电车通过老隧道,即将进入镰仓车站。开过急弯时,栞子小姐站不稳,我连忙扶着她的手臂。她就这样让我扶着她,没有停止说话。
「到达东京的有为子想要找寻亲生父亲,却找不到知情的相关人士去向。狡诈的朋友夫妇想要夺走养父留给她的存款、前未婚夫逼她当情妇……横沟正史堆叠了许多通俗小说常见的设定,但文笔实在看不出他是第一次写这个领域的作品。有为子被逼到走投无路,最后因为车祸而受伤住院,因此与贺川仁吾有了命中注定的重逢。」
我很想知道后续发展,可惜电车已经抵达镰仓车站,来到月台上的我们走向江之电的月台。周日早上来镰仓观光的群众把车站挤得水泄不通。我一边走一边注意听栞子小姐的说明。
「陷入热恋的两人结婚展开新生活。没想到贺川仁吾的师母、知名画家的妻子很讨厌贺川仁吾,使出各种手段挑拨师徒两人,贺川仁吾因此被逐出师门,画展也没能获选。他在经济上和精神上都走投无路……终于做起帮人画假画的生意。」
「他变成罪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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