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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进去就明白起居室设在二楼的原因了;因为那儿有一整片的玻璃帷幕,能够将中华街和山下公园尽收眼底。远处那个高一层的高楼,就是港都未来的地标塔吧。这片美景简直可以直接用来拍电视剧或电影。
矶原未喜要我和栞子小姐坐在最能够看见景致的皮革沙发上,她也在我们正前方坐下。一位大概是管家的年老女士无声放下咖啡后立刻离开。
「好漂亮的房子。」
栞子小姐说著了无新意的客套话。被领进这种地方来,也没有其他什么可说的。
「房子已经很旧了,光是浪费维护费而已。」
我们点点头并环顾四周;或许是到府收购养成的习惯,我们不自觉就会找寻藏书。遗憾的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书柜。不过有猜不出到底多大的大型电视,以及沉重的石造壁炉。
「您住在这里很久了吗?」
「是的,已经三十年以上了吧。我结婚时是两代同堂,开公司的父亲盖了这栋房子。如今父母已经过世,丈夫也派驻在海外……现在这里只剩下我。」
尴尬的沉默蔓延。栞子小姐放下咖啡杯,端正坐好。
「……听说您在找书。」
「是的。那原本是我儿子的书,我无论如何都想找出来。」
矶原未喜看向壁炉,壁炉上方挂著一大幅照片。一个顶著和尚头、戴著眼镜的微胖男子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拍摄地点似乎就是这个起居室。在松垮变形的灰色连帽厚棉外套底下穿著印有美国漫画角色的T恤。年纪似乎比我们更大。姑且不提穿衣服的品味,长相倒是与委托人十分神似。
「这是您儿子的照片吗?」
我忍不住确认。
「是的,那是小犬秀实。」
虽然照片的背景与人物落差很大,不过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在这个缺乏现实感的房间里,只有这张照片里的人物充满一般生活味。
「……他上上个月因为蜘蛛膜下腔出血过世。享年三十一岁。」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冰冷紧绷。上上个月的话,现在才刚过四十九天没多久。怪不得这位女士看起来心不在焉。
「请节哀顺变。」
栞子小姐以僵硬的声音说著,我也一起点头鞠躬。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们拈个香……」
「谢谢你们……不过,他的牌位没有放在这里。儿子婚后搬去大船的大楼住,所以牌位等等都在那边。」
听她突然提起我的老家所在地大船,我吓了一跳。既然如此,儿子的妻子应该还住在那栋大楼吧。
「接著来谈谈我想委托你们找的那本书吧。」
矶原未喜朝我们探出上半身。大概是体贴我们,决定换个话题继续往下聊吧。栞子小姐也顺势接话。
「好的。请问那是什么样的书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不清楚书名和出版社。」
「……什么意思?」
栞子小姐眨了眨眼睛。
「儿子过世的前几天,久违地打了电话回来。他就算是过年也不会回来这里,也很少跟我们联络,但是……」
我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对劲;儿子夫妻住的大船距离山手并没有太远,一般来说双方的往来应该会更频繁点。
「大概是在夏天吧,我从家里仓库拿出儿子住在这里时的所有东西,整批寄去他住的大楼。儿子于是打电话来道谢。据他所说,在那批包裹当中似乎有一本书有著我与儿子的共同回忆。」
「您的儿子说,那是有共同回忆的书,是吗?」
栞子小姐插嘴。委托人点头:
「是……他很明白地说那是『我和妈妈的回忆之书』。但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也就是说,那本书就在您从家里这边寄过去的物品之中,是吗?」
「是的……我没有一一检查那堆东西,不过我记得的确有些看来像是书,大多数是漫画、杂志等无聊的东西。」
矶原未喜皱起脸,彷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照理说她如果没有确认内容,应该不会知道是不是无聊的东西。
「我告诉儿子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本书,他便笑著说:『改天我再当作礼物送你,在那之前你先猜猜看吧。』下一次再收到联络时,儿子已经在医院。听说他在工作时倒下……救护车送到医院时已经回天乏术。」
似乎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她深深叹息。也就是说,这本书对她而言相当于儿子留给她的遗物。
「您儿子的妻子知道是哪本书吗?」
「她说不知道。还说如果找到了会拿给我。」
她的语气里有著不耐烦,看来是对儿子的妻子没什么好感。
「那么,那本书现在也仍在儿子住处的某处,是吗?」
栞子小姐再次确认。委托人有些迟疑地同意。
「我认为是。我去看过了,但是因为书籍数量太多,我也不清楚哪边有哪些书……智惠子和你们应该很习惯这种找书委托吧?去年智惠子收购家父的旧藏书时,我听她提过。她说:『文现里亚古书堂接受关于旧书的各类谘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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