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温柔』……我认为一定是因为接触到某个人的温柔,所以大家都很温柔,我是这样解读。
对我来说,最温柔的就是和晴大哥。他一直对我很好。」
「我爸?」
由纪子忍不住再次确认。叔叔点头。
「他让走投无路的我暂时栖身在自己家里。开口希望船桥的伯母帮忙介绍工作给我的人也是大哥。告诉我应该成家的人也不是别人……我片刻都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
自己弟弟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但父亲却没有插手;因为他一直都知道是弟弟在哄由纪子睡觉,所以应该也明白他那一夜进入儿童房并无恶意。但是就算别人说弟弟不好,他也没有反驳;明明在夜里安抚著哭泣女儿的是弟弟,他却假装是自己。
叔叔一定也很清楚,却决定只在心中留下感谢,还说大家都很温柔。
「我把儿子取名为直晴,直角的直,晴天的晴……是从大哥的名字取了一个字。」
叔叔从刚才就像在透过由纪子与自己的哥哥对话,却没有开口希望由纪子代为传达;大概是不敢期待曾经切断的缘份能够再度连接起来吧。即使问起过去的事情,叔叔恐怕也不会告诉她太多。今天也是,若不是由纪子自己发现,叔叔恐怕也不会主动揭晓真相。
与父亲不同,母亲完全不想与叔叔再有任何牵扯。母亲也有母亲的痛苦与烦恼,对叔叔的敌意,或许也有母亲自己的理由,只是由纪子不懂罢了。
如果硬是要强迫他们恢复往来,一定会有人受伤。就像枳也有绿色的刺。
不过也没有必要坚持维持现状。
(就由我和忍小姐先彼此保持联络吧。)
由纪子在心中做出决定。忍一定也会赞成她的意见。等到直晴稍微大一点之后,也让双方的孩子见见面。就从这一步开始吧。期待能够慢慢建立与现在不同的关系。
总有一天,枳会开出白花。
总有一天,结出金色果实的季节将会到来。
*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故事。」
说完之后,栞子等著女儿的反应。扉子翻到《枳花》文库本的背面,检查书封内侧和封底。两人一如往常地坐在文现里亚古书堂的柜台旁边。
「你觉得怎样?」
「……不太有趣。听不太懂。」
扉子连脸都没有抬起来就回答。也是──栞子在心里同意。她也觉得自己讲得很失败。没想到不能告诉孩子的部份比想像中还要多,连坂口昌志的前科也不能提到,像本全都是隐字的书,所以已经算不上是与这本书有关的故事。
「总之,故事到这里就说完了。」
栞子勉强收尾之后起身,把女儿手里的《枳花》放到柜台上。栞子回到主屋往玄关走,就听见扉子快步靠近的脚步声。
「所以爸爸的书呢?接下来要找哪边?」
栞子板起脸。她正在找大辅那本蓝色皮革书衣的书。她原本的用意是想利用其他书的故事诱使女儿忘记找书这件事,没想到却失败了。
「不在书店里,所以你找了其他地方吧。既然你走到这里,是打算去停车场那辆店里的车上看看吗?」
扉子的声音充满雀跃。被说中了。这个对手愈来愈难缠了。栞子在玄关处转过身,无奈地点头。
「……对。」
昨天,原本在书店柜台的丈夫,曾经把蓝色皮革书衣的书放进围裙左边口袋。因为有委托收购的客人出现,他必须接待客人。
客人带来大量旧杂志,大半都是过期的一九八○年代次文化杂志。文现里亚古书堂虽然没有经手这个领域,不过带去旧书交易市场的话,可以卖到不错的价格。
话虽如此,还是需要找地方保管,所以收购之后会送去「大船」。「大船」当然是指邻近北鎌仓的地区,不过在这种场合则是指大辅位在大船的老家。过去五浦家经营的五浦食堂现在被当成旧书仓库使用。
栞子不愿意把大辅的外婆最珍惜的食堂旧址称为仓库,因此一直以含糊的说法称「大船」或「大船那里」,不过大辅倒是不以为意,直接称「大船的仓库」或「老家的置物间」。
为了把商品送到自己的老家去,大辅出动厢型车。从书店出发时,他穿著圆领毛衣,外面还套著围裙,不过回来时只剩下一件T恤。
大概是搬运大量杂志的费力工作使他流汗,他脱掉了毛衣和围裙吧。大辅经常这样忘了上衣和围裙。
栞子穿著拖鞋走出主屋,走向停车场的白色厢型车。不出所料,副驾驶座上有揉成一团的素色围裙和毛衣。
「找到爸爸的书大人了吗?」
扉子蹦蹦跳起,想要看看车内。栞子默默打开车门。一股凝滞的温暖空气从车里飘散出来。
她找了找围裙的口袋,只找到原子笔、计算机和美工刀等工作用的工具,到处都没找到那本书。
「能够放进那个口袋,代表是很小的书吧。是文库本吗?」
女儿的见解相当犀利。她在找的书的确是文库本。
「是吗?」
栞子面无表情地回答。自己小时候也像这样让父母亲很头痛吗?如果是栞子的母亲智惠子的话,想必会觉得这种一来一往很有意思吧。
「好了,我们来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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