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阻止口水从嘴角淌出来。
腹部又热又痛。
看来令我晕厥的并不单单是电枪的电流,还有因此而造成的疼痛与冲击感。带有麻痹感的痛楚还残留在全身各处,令我完全无法动弹。
虽然之前从没有被电枪击中过,但如果只是防身用的话,这威力也未免太强了,一定是经过了违法改造的东西吧——想到这里我扭头一看,却觉得她手中的电枪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对了,这不是茜当时拿着的东西吗。
——果然如此。
看来是从被推落的茜身上抢来的。
这个后辈手脚实在是太不干净了——我在心中暗骂道。
「不要那么看着人家嘛~好像春流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春流不开心地鼓起了脸颊,同时松开了我的手。此时我已经被她拉到了屋顶边缘,她则径自倚靠在了护栏边上。在她身旁,有一个护栏损坏而形成的破洞,恰好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看上去十分危险。
那就是鹄沼冬花坠落的位置。
同时,也是石上雪乃坠落的位置。
从春流的神情来看,她对自己说的话完全不抱有怀疑。
柳小路春流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
石上雪乃之所以会对人充满恶意,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但是,春流与她不同。
她根本没有相信自己内心深处的恶意。
看来即使用电枪把我击倒,她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事实上,面对躺倒在地无法动弹的我,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歉意。可能她的良心早就已经被腐蚀殆尽了吧。
她俯视着我的眼神,甚至还不如俯视着蝼蚁。
就像是在看着布偶玩具一样,眼中充满欢愉。
「春流没有错哦,小雪也只是擅自死掉了而已嘛。」
听她的口气,并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在逃避现实。
正因如此,才令人觉得恐惧。
她说出这番话都是出自真心,并且也有可能以这样的态度随意地杀死别人。
但是。
——擅自?
这个词语触动了我的理性。
如果相信春流的话,就说明她并没有杀雪乃。不仅如此,假如『擅自死掉』这种说法并非谎言或比喻的话……
——自杀?
该不会吧。
我抱着疑问抬起头来,却看到春流也摆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刻刻,为什么小雪会死呢?刻刻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难道不是……你、杀了她……吗?」
我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为了发出声音,我不得不动用了丹田部位来挤出空气,结果令腹部痛得不行,就像肠子被拧成了好几截一样疼。但是,那也比发不出声音要好。
因为,春流绝不可能就这样罢手。
如果沉默下去的话,不知道她会对我做些什么。而她之所以只是用电枪剥夺了我的行动能力,想必也是有什么原因的。
至少要把时间拖延到疼痛缓和——对我内心的小算盘,春流并未察觉,而是继续以明快的语调与我谈笑风生。
「怎么会嘛~!为什么春流要杀小雪呢?春流还阻止过小雪哦,说小雪是属于春流的,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死掉。」
「…………」
「最近因为不愿意去茶会室,所以就一直都在屋顶玩,但是,小雪一直都是一副阴郁的样子。最后终于说什么『不这样做是得不到原谅的』然后从楼上跳下去啦。明明人家都说过不可以了——哎,刻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说着,她蹲了下来,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近距离凝视着我。
要被吃掉了。
一瞬之间,我冒出了这种傻乎乎的想法。在她的眼神中,的确能够感受到食肉动物发现猎物时的热情。
「鹄沼冬花也是,七里前辈也是,小雪也是……春流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做那种事。跳楼不是只会摔得很痛而已吗?死真的那么有趣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她的逻辑简直是支离破碎。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是因为春流的眼神太可怕,令我什么都不敢说。
如此近距离地与她对视,使人不由得毛骨悚然。那是一双冰冷的眼睛,是不把人当成人来看待的眼睛。
同时我也意识到,她是会忍心将布偶丢弃的人。当她不再喜欢自己曾经喜欢的东西时,就会毫不犹疑地将其抛弃。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也这样说过:不感兴趣的东西,无论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她正是在这样的信念下,将鹄沼冬花逼上了绝路。
即使如此,她也理应拥有最低限度的伦理观念吧。不然,根本无法在江之岛女子学院像走钢丝一样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