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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没错——明未默默地承认着。
之所以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正是因为自己完全无法理解。
这份动荡不平的情感,这种心境,明未想要知道究竟该如何命名,想要赋予它一个实体。如果谄媚于鹄沼冬花的话,或许她可以替我完成这些事——不,她是一定会这么做的。
最终,自己一定会为此而后悔。
因为冬花虽然擅于给予。
但也同样擅于夺取。
「你也是这样哄骗雪乃的吗?」
「是啊,我答应成为她的同伴,并且永远不会背叛她。」
「然后就背叛了她?」
冬花没有回答,而是呵呵一笑。见到她解开了领巾的右脚似乎失去了目标,明未就将它捧到嘴边,又咬了一口。
「你也是这样哄骗春流的吗?」
「是啊,我答应成为她的玩具,并且永远不会离开她。」
「然后就离开了她?」
冬花没有回答,而是呵呵一笑。明未用更强的力道咬住了她的另一只脚,留下了一道齿痕。这次应该会更痛才对,但是冬花的脸颊却稍稍红润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鲜血缓缓地从那里渗出,流淌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既然她说,理解我。
那么不久后,一定又会改口说,无法理解我,并将我抛弃。
「总有一天,会有人在背后用刀子捅你的。」
「是啊,我可是已经迫不及待了呢……你看?」
说着,冬花掀起衬衫,露出瘦削苍白的身体。无机质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疤,看上去像是遭受过暴力一样。
根本不需要问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她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应得的结果。
「春流?雪乃?还是其他人?」
会这样问也并非出于关心,而只是为了让谈话能继续下去而已。
于是,冬花微微一笑。
「是因为别人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让你吃醋了?」
「我没有伤人的兴趣。」
「那么,明未就是最残酷的人了。因为人只要活着,就是在伤害别人。明明没有伤人的兴趣,却还是伤害别人,真的是太差劲了。」
在冬花的笑容中,隐隐能够感觉到一丝怒气。
她总是充满自主性,且态度积极。
她觉得,比起毫无自觉地伤害别人,还是凭自己的意愿去伤害别人更好。
伤害着自己。
伤害着他人。
并将伤痕视作勋章。
「这么说,你原谅雪乃和春流了?」
「原谅?」
听到明未的问题,冬花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个误会真有你的风格啊。明未虽然能够看清人的表面,但是对本质的认识却总是会谬之千里,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这种失去了平衡的感性,随时都有可能捅出大娄子来,真让人看不厌……」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不仅是误会,而且错得离谱。我从来没有原谅过她们。无论有意或无意,我都不可能会原谅任何人,而只会在不原谅他们的同时,仍然接受他们。」
「…………」
「我既不会原谅别人,同时也不会希望别人原谅我,所以总有一天一定会迎来破局,遭受报应吧。」
「听上去就像恶人在认罪一样。」
「是啊,我就是在认罪。如果不这样做,我是无法支撑自己活下去的。」
伤害着他人,并以此为生的自己。
被他人伤害,并以此为生的自己。
冬花承认了这一切,认可了这一切。
且一并承受。
「不伤害人,该怎么活下去?不被人伤害,该怎么活下去?每个人只要活着,就一定都在伤害着某些人,将某些人逼向绝路,剥夺着某些人的生命——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而已。」
冬花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对这种坚决无比的态度,我深感敬仰,钦羡。如果问她究竟是哪里吸引了我,那么一定就是这一点吧。
或许鹄沼冬花确实是个无药可救的人渣。
但是她能够承认这一事实,并挺起胸膛。
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却依然下定决心,从容而生,从容而死。
——与她相比,我又如何呢?
在能够干脆利落地定义自己的冬花面前,明未自惭形秽。
而她心中的迷茫,并没有被冬花忽视。
「明未呢?对于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