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胸口便隐隐作痛。
毫无疑问,她是我最爱的人。在横浜的时候,她便是我的全世界。哪怕现在已经失去了她,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掩埋她曾在我心中占有的位置。
不,说不定死后的她,反而在我心中拥有了更大的存在感。
正因为在横浜的时候,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所以我才会搬到镰仓来。
「确实,那是一场很难以理解的事故。而且原本是自杀,却被误以为是意外死亡的人也确实存在。但是我坚信——瑞穗爱理并非如此。」
「为什么?」
「因为爱理不是会自杀的人。」
没错,我对此愈发深信不疑。
对每个人都非常温柔,又受到每个人喜爱,集全世界的祝福于一身的少女——在我心目中,瑞穗爱理便是这样的形象。所以无法相信她会厌世寻死。
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促使她做出那样的选择。
如果那样幸福的人,都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生命的话——那么像我这样的人,就连活着都是一种罪孽了。
爱理必须要幸福。
爱理必须要在幸福中度过漫长的一辈子才行。
不然的话,我的人生就过于凄惨了。
我不着痕迹地将这些想法藏到了角落里——这些都是不该去触及的事情。
而明未眯缝着眼睛,似乎我的想法都被窥透了一般。
「不像是这种人,不是应该做出这种事的人,做不出这种事……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她的口吻听起来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
究竟是哪一点不能接受了?我正打算开口反诘,但她却比我更快一步。
「那么,你觉得要么是意外事故,要么就是谋杀了?」
「当时的状况貌似并不具备实施谋杀的条件。不过……」
说是不具备条件,但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而已。因为或许确实存在着某种我无法想象的犯罪手法。
之所以愿意做出这种让步,是因为在我眼中,自杀比谋杀还要不现实。哪怕是用了只存在于侦探小说中的,异想天开般的杀人手法,那也比自杀更容易让我接受。
见我含糊其辞,明未的眼神变得稍显锐利。
「关键不在于有多少可能性,而在于你是怎么想。」
「…………」
她这句话让我想起鹄沼冬花的事。
葬身于江之岛女子学院的少女。
从形成了密室的屋顶坠楼而死的少女。
一般来想,自杀是最合乎逻辑的解释,但是明未却一口咬定她是『被人杀死』。就算雪乃和春流认为不是意外就是自杀,就算社会上认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明未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意见。
这是一起谋杀。
对明未来说,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无论实际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未都相信自己的判断。
……原来是这样啊?
我突然注意到了。
为什么明未总是纠缠着我,而我又为何总是对她欲拒还迎。
会不会是因为,她对我产生了类似于同类意识般的情绪呢?
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心爱的人。
因为我们都是对心爱之人的死无法接受的人。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既然她指出是星野刻子杀死了爱理,那么反过来讲,岂不就等于是在坦白承认,杀死冬花的人就是明未自己了吗?
「……杀了鹄沼冬花的人是你吗?」
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蠢,但我还是不得不问出口。
果不其然,明未只是嗤笑一声,而并未回答。
但是这一次,她的笑声中并不存在愉快之情——反而更像是充斥着难以承受的苦楚。
「因为同样失去了心爱之人,所以或许可以产生共鸣——我并不否定你这自作主张的想法。但是这并不能用来说明一切,也并不代表我与你完全相同。」
为了证明这一点,明未指着我的胸口说:
「就像刚才说过的,你连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痛都不知道。而且我现在所说的话,你也根本就没有真正地理解。」
「这……」
她说得没错。
确实,胸口再一次传来了阵痛,至今为止,同样的阵痛一次次在这里肆虐。每当想起爱理——以及每次试图阻止自己回想起她的时候,这种痛楚都会出现。
我感到心痛的原因,明未难道知道吗?不,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她敢断定我并不知道自己心痛的原因呢?
「这当然是因为,爱理的死令我伤心——」
「不对,并不仅有如此而已。可是你放弃了思考,放弃了追究,明知不仅如此,却一味逃避至今。我和你不同,对内心的痛楚,我始终都不曾选择逃避,一直都在寻找答案,只不过是仍没有成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