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的短发梳到后脑勺上扎起了一个短辫子,显得活泼可爱。我身边很少出现这种类型的人。再仔细一看,这里也不是我的房间,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两张床,两副桌椅,就像是宿舍一样。在我的床边还堆着几个未开封的纸箱子。
——果然是梦啊。
而少女对我的视线毫不介意,先将运动衫丢在床上,然后连体操服都脱了下来,接着正打算穿上便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啊,是不是穿制服比较好啊?」
如此自言自语后,放下了便服,开始换制服。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水手服——不对,见是见过,只是还没见惯而已。就在昨天,我也穿着同样的制服。红色的领巾证明她和我同样是二年级。
对了。
锈死的大脑终于开始了运转。
我所熟悉的那间横浜的房间,已经不属于我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堆着纸箱的房间,才是我的住处——从今以后,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也就是说,这不是梦。
「……该起床了。」
我已经转学了,这里是镰仓的江之岛女子学院。我已经离开了横浜,走入了新的环境当中。
毫无疑问,这就是我目前面对的现实。
我艰苦万状地爬起身来,将自己挪出了被窝,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一身日常装束。往床边一瞥,看到有个被打开的纸箱,可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做过这种事。进一步来说,我都不记得自己有换过衣服,以及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床上。窗外已经艳阳高照,早上的太阳是不会这么亮的。记得昨天有下雪,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那个迹象。
说起来,那真的是昨天发生的事吗?会不会其实我已经睡了整整一个星期呢——一切都发生得毫无先兆,令我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那个活泼型少女露着可爱的小虎牙对我摆出了笑容。
「早上好,我是和田冢茜,就叫我茜吧,我也称你刻子,好吗?」
「嗯……茜,那个,我……」
就算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女的名字,困惑也难以消除。我机械地重复着她的名字,同时拼命地回忆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可是,越是如此,越是想不起任何线索,就像是记忆彻底断了片一样。记得我昨天是从横浜乘电车来到了镰仓,然后……
——然后?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或者说,就好像我的理性在阻止我回想起来。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甚至忘记了从床上下来。见我这样,茜有些惊讶。
「你都不记得了?昨天你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回到了房间里,魂不守舍地换好了衣服,然后立刻就整个人摊在了床上。无论我怎么叫你都毫无反应,我还以为转学过来的是一只僵尸呢。」
她打趣地说道。
听了这番话,我终于想了起来。
我为什么会弄得疲惫不堪。
从我抵达镰仓,到回宿舍扑床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我去了教研室,拜访了茶会部,然后……
结识了七里浜明未。
回想起来的同时,一阵熟悉的疲惫感再次甚嚣尘上。明明刚从床上起来,却恨不得马上再睡一觉。昨天遇到的人,对我造成的冲击就是如此强烈。我原本就不擅长与人交往,结果一上来就让我和个性如此鲜明的人相处,开玩笑吧。而且还不止一个,而是三个,根本是开启了地狱模式。
最离谱的是——
『从楼上摔下来,死了。』
七里浜明未的这句话,对我而言,简直是剜心之痛。
好像在那之后,我还和茶会部的人说了些什么,但这个就真的想不起来了。好像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茶会室,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社团楼,径直回到了学生宿舍,之后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换了衣服一睡不起。
根本没有思考其它事情的余裕。
对现在的我来说,那句话就具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以至于连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光是想想,胸口就疼痛不已。所以我将好不容易唤醒的记忆又重新塞到了内心深处。现在我需要思考一些其它的东西——我一边如此规劝自己,一边转身面向和田冢茜。
和我在同一间屋子里更衣就寝的少女。
这么说,她应该就是——
「……你是我的室友吗?」
「是的,今后请多多关照——很抱歉一上来就说这种话,不过可以请你快一点起床换衣服吗?」
「为什么?」
我疑惑地问。今天应该是星期日,不需要上课。而茶会部应该也不存在必须参加的时段。
于是,茜露出了有点讶异又有些开心的神情。
「现在起床的话,还能赶上食堂的开放时间。如果错过的话,就只能去小卖店自掏腰包填饱肚子啦。」
「……对哦,学生宿舍都是集体行动的。」
我都忘了——或者说,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一点。
这是我第一次上全日制的学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