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建立于幻想之上的手法

  ——我想起了瑞穗爱理。

  我原本就不擅于积极地与他人接触,无论换多少次班级都无法融入集体,在交朋友这方面,我简直是弱智到无可救药的程度。但是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人一口咬定我『人格有问题』的话,那么一定是指我在横浜的学校时发生的那件事。

  一想到这件事,胸口就会一阵刺痛。

  心中的痛楚,难以言喻。

  我使出浑身解数压抑着这份痛楚,不让它表现在我的脸上。无论是那件事,还是我的痛苦,都没有理由也不应该说给其他人听。

  「……只不过是这几个月都没有上学而已。我本来就身体不好,经常请假。」

  虽然这并非谎话,但也完全无法涵盖事情的真相。

  到头来,我还是只能用这种手段蒙混过去。

  我确实算不上健康,经常请病假住院休息。这几个月也的确没有上学,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只不过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夏天前发生的那件事,对我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就是为了逃避,我才会在父母的劝说下转到这所学校来。

  听了我的话,只见明未大点其头,也不知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原来如此,因为病休太久导致周边人际关系的崩坏,所以干脆到新天地来打算从头来过?」

  这说法未免太过刻薄,但为了免去麻烦,我也懒得否定。

  因为明未说的话也并非完全错误。

  我确实有考虑过在新的学校好好表现,过去的失败也是不争的事实。

  回想起来,在这方面我从来都没成功过。

  构筑人际关系最关键的就是积累,如果在小学时期体验过失败的滋味,就一定会将这种不安和焦虑揣在怀里,人就会因此而变得懦弱。于是到了初中还是会经历同样的失败,又变得更加懦弱。为了将这些不堪的过去一扫而光,就会勉强自己做出一些神经质的事情,这就又导致了高中时期的失败。不知不觉中,就不会再考虑去主动交朋友了。

  这样讲来,被老师强制性地送进某个社团,对我来说倒也不是坏事。因为如果没有人命令我,强迫我去做这件事的话,我是不会主动去尝试的。

  我就喜欢这样任人摆布。如果有理由的话,我就会展开行动,去与他人形成联系。

  反之,如果没人给我个理由的话,我就是个全无存在感的人。

  我无法靠双手来争取自己的位置。

  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能够在新的环境里主动加入别人的圈子。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际,或许这已经是最适合我的生存方式了吧。

  尽管眼前这个社团,让人很难判断这一切是福是祸。

  一想到今后自己就是这里的一员,不由得眼前发黑。哪怕有一个正常人也好啊——想是这么想,但如果明未说的话是真的,那很遗憾,这社团里真的所有人都是问题少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正是刚才离开的那位石上雪乃。回到茶会室的她先是瞥了我一眼,然后用明显充满了敌意的语气恶狠狠地说:

  「你还在这里啊,无关人等就赶快出去,真让人不悦。」

  「已经不是无关人等了。小雪,她叫星野刻子,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的社员了哦。」

  听了这番话,雪乃露骨地做出了厌恶的神情,狠狠瞪了我一眼。

  「……又来了个多余的家伙。」

  「所谓的茶会,还是四个人比较好哦。」

  「只要可以做朋友,春流什么意见都没有哦~」

  「真让人不悦。」

  雪乃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这种毫不犹豫地对他人恶言相向的态度令我有点心寒,同时也有点担心——她难道无论对谁都是这样吗?

  不过当然,她也根本不需要我替她操心吧。

  据我观察,她对明未和春流这些茶会部的同伴倒是没有那么刻薄,或许只是那种地盘意识极强的人吧,强到已经可以用『极具攻击性』来形容了。

  真的是好久没有感受过如此鲜明的敌意了,久到我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在横浜的教室里,我基本等于是空气一样的存在——空气是不会有敌人的。最多也不过是被人传传闲话而已,从未受到过任何形式的直接攻击。没有任何人与我交好,无论我在不在教室里,周围都不会有任何变化。我就是这样的人。

  想要与人敌对,首先要与人面对。

  而能够站在我面前,与我面对面交流的人,几乎不存在。

  所以,碰到对我如此敌视的人,我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应该生气吗?还是应该如她期待的那样针锋相对?

  虽然脑子里想着这些不和谐的事情,但是到头来,我也找不到任何与她作对的理由,又完全生不起气来。最后我只好站起来说:

  「如果不欢迎我的话,我就去请老师安排我退出社团吧,这样行吗?」

  「我只是说你让人不悦而已,又没有说要你退社。既然已经获准加入了,何必要在意我怎么说呢。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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