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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你所谓的密室杀人的手法……」
我回想起刚才在屋顶看到的场面。
那副令任何人都有可能产生跳楼欲望的光景。
横亘在围墙外的镰仓街景。
血红的天空。
我一边回忆一边说:
「在看了现场之后,我的感想是『不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对当时的情况,以及被害者本身,我都几乎一无所知。你们几个的证言又无法信任。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实际上根本没锁门了。」
「不,门确实锁上了。现场是密室……不,一个开放性的空间说它是密室可能不太合适吧。不过关于这件事,我并没有打算骗你。如果你不信任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到底希望我做些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所以就算这封威胁信是你写的,我也不觉得惊讶。哪怕寄信人不是你,而是其他的什么人,我也觉得你是这件事情的诱因。」
「这口吻就好像是名侦探一样啊,或许那把摇椅也该让给你了呢。」
说着,明未露出了乖巧的微笑,但这迷惑不了我。
如果是名侦探的话,还需要进行冗长的推理。
可我不会去推理,而只需要直接问。我迈出几步,坐在了床上,缩短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并将脸贴过去凝视着她的眼睛。
「你到底在想什么?」
明未依然是笑容可掬。
真的就像是被侦探步步紧逼的犯人一样,笑得泰然自若。
「在那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感想。不仅仅是屋顶,在转学来到这里后,见识了一切,听说了一切之后,你都想了些什么?」
虽然明未是在笑,但是我能够依稀察觉到,在她的笑容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明未的笑容并非是由于开心,而是为了令自己感到开心而已,也就是说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一丝笑意是发自内心。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为了不让自己内心翻滚着的那些如沥青一般粘稠又浓密的黑暗物质满溢而出,她才会这样强颜欢笑呢。
所以,她的问题,一定是认真的。
所以,我也要认真回答。
说出我毫不掺假的想法。
「——什么都没有。因为我和鹄沼冬花毫无关系。」
说实话,连哀悼的心思都不存在。
如果要为每一个素不相识的死者而伤心的话,那我每一天都不用再做其它事情了。因为即使是此时此刻,世界上也有许多的人正在死去。
与我无关,所以我不关心。
关于鹄沼冬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只是略有耳闻的程度而已。这样的人是生是死,关我什么事呢?
虽然话说出来很难听,但这就是事实。
反过来说,如果连这样一个几乎毫无干系的人,都要设身处地去考虑她的感受的话,那么活着未免太累了。
如果真的有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与他人交流的话,那么对这个人来说,世界真的太沉重了。
我不是这样的人。
无法去为不认识的人着想。
我所在乎的,不是已经死去的鹄沼冬花。
而是活在我眼前的,七里浜明未的想法。
在我转学而来之前,发生的那一连串的事件当中,她绝对是关键人物。
「毫无关系……确实如此。那么对于屋顶的密室呢?」
「如果真的有人杀了她,就证明那并非密室了。如果是自杀或者意外的话,那即使是密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情况下,自杀和意外也都没什么区别。」
我也没心思去推测作案手法。
甚至也懒得去想,究竟是自杀,是意外,还是他杀。
没错。
对我来说,无论是怎样都没关系,无论是怎样都可以。
可是有个人却不这样想,那就是明未。
这个事实,她究竟清楚吗。
「没什么区别吗……我想,你的回答应该是正确的吧,但是……」
明未将手中的书丢到一旁。书从床上滑落到地板上,书页在自身的压力下折叠起来。
一旦产生了折痕,就无法再恢复原状。
明未看着坠落在地上的书,并且说道:
「——无论自杀、意外、还是他杀,都是一样的。」
听起来,这是一句充满了自信的断言。
对她而言,大概这就是不言自明的真理一样。可是在我看来,这句话完全无法理解。自杀、意外、他杀。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三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要为它们寻找一个共同点的话……
「你是说,在有人死亡,失去生命这一层含义上,所有的死法都是一样的?」
「不对不对,我说的是更加现实的概念。打个比方说……假如就是现在,我在这里挥起金属球棒打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