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建立于幻想之上的手法

br />
  滚回横浜去。

  这是针对刚刚从横浜转学来的我而来的,赤裸裸的警告。

  「并非邮寄,而且犯人知道你的寝室都什么时间是没有人的。也就是说这是认识你的人干的,华生君。但是仅凭这样,还不能断定犯罪嫌疑人只有我们三个吧?」

  还扮起侦探来了。

  虽然很想回敬一句『谁是华生君啊』,不过我还是拼尽全力忽视了这一冲动。

  「我认识的就只有你们三个人而已。」

  「………………」

  她的眼神变得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如此宽慰自己。毕竟我转学过来还没多久,再加上本来就不擅长结识陌生人。让我交那么多朋友,是不可能的。

  去茶会部是老师的命令,同时也是因为受到了明未的欢迎。

  在横浜的时候,也是爱理先对我伸出了手。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对我而言,与人建立联系就是如此困难的事情。

  「你不是还有室友吗?她是你的朋友吧。」

  「茜是个例外。她跟你们不同,是个正直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应该是『我们』才对吧,茶会部的新成员,星野刻子同学?」

  对她的嘲讽,我无法否认,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和田冢茜的正直与明快,是我,以及我们,都并不拥有的东西。

  我也同样是必须被放逐到茶会部的人种,所以被拿来与明未她们相提并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要是拿茜来和我们相比,那就太对不起茜了。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怀疑过她。

  应该怀疑的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另外三个人。

  「……所以,我觉得是你,或者雪乃,或者春流。」

  「是啊,如果是看茶会部不顺眼的普通学生的话,应该会采用更加不显眼的方式才对。比如离得远远的传一些让你感到不悦的闲话之类的,而不会一上来就送威胁信。」

  「不是这样的。」

  我对滔滔不绝的明未摇了摇头。

  我不是凭这种理由来判断谁是犯人的。

  而是另外的,更加深刻的理由。

  「我觉得,会针对我送出这种信件,并不是因为我转到这所学校来,而是因为我来到这里之后所做的事。」

  之所以发出警告,一定是有原因的。一个人不会只因为另一个人在那里,就主动去排除他,因为那种时候,只要无视就可以了。

  如果非要动手除掉什么人,那就一定存在相应的理由。也许只是无法相互理解,也许只是些无聊的原因,但这个原因必须是存在的。

  我转校后,和我说过话的基本上只有明未、雪乃、春流、茜这四个人而已。

  而对话的内容中——

  「鹄沼冬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这个话题最可疑。

  明未的表情僵了一下。通过这一瞬间的变化,我立刻对自己的想象更充满了信心。

  并不是因为我的人格缺陷——而是因为我对鹄沼冬花的事情纠缠不休,所以才遭到了这样的威胁。

  「光是提到鹄沼冬花的名字,雪乃和春流就会反应强烈。明知道这事不能轻易提起,可是你还是和我聊起这个人,刻意搅乱茶会室的气氛。」

  「比起活着的人,死人更具有存在感,这确实令人很难高兴得起来。这就是所谓与生者的未来,无法战胜与死者的回忆吧。」

  「对她的死我表示哀悼。但是,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难道这是我的误会,实际上——并没有结束?」

  我没有理睬明未的玩笑。

  我认为人一旦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死去的人绝不可能复生,死就等于失去了所有,连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而风化。生者与死者之间的关系,从他死去的时候起就不会再发生变化。

  死就是终点。

  我以为是如此——但是,从她们三人身上,完全看不出是这样。简直就像是鹄沼冬花依然活着,依然影响着她们,而且,还是比她在生时还要强烈的影响。

  就好像什么都没结束一样。

  或者说,她的生命在终点线上无限地延长着。

  「在我看来,你们三个人像是共犯,在一起合谋杀死了鹄沼冬花。」

  「我不是已经说了,那是一起杀人事件吗。」

  「你这是在招供吗?」

  「我也不知道。」

  明未神秘地一笑。

  但是,我不打算吃她这一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如果她打算就这么一直蒙混下去的话,那也无妨。

  我只要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就行了。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