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件事造成了她的死吗?
「那么最后,她是怎么死的?明未说是被谋杀的,真的是如此吗?」
「是自杀。」
雪乃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以一种不容置疑,不承认其它任何真相的语气,给出了她的答案。
「鹄沼冬花是个懦弱的人,懦弱到无法承受生命的分量。因为懦弱,所以她才会选择死亡,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其实春流觉得那是个意外啦,不过其实怎样都行。死了就不好玩了,好希望它是个死不掉的人呢~」
「不好玩……因为是朋友吗?死了就不能在一起玩了吗?」
虽然讨厌,但还是朋友——我在春流身上期待着如此的人性。
但是,她却摇了摇头。
「不对啦,是玩具。如果不管怎么打都不会坏掉就好了呢。」
「——春流!」
发出这声尖利叫嚷的人是雪乃,她脸上明显地写满了焦急。
被她这么一吼,春流连忙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珠。
「有什么关系嘛?春流又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也早晚都会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
我不明就里地歪了歪头。于是春流毫不迟疑地解释道:
「就是冬花的事情啊。我都说了你这种人根本不算是同伴,今后不要再来了,可是它还是不肯离开,所以我就对它拳打脚踢了那么几次。但是,它还是始终不肯退出茶会部。明明这里已经没有留给它的位置了~」
「………………」
「不久前还肯陪春流玩,也对春流蛮好的。但是,突然说什么『玩腻了』就再也不理春流了。茶会部才不需要这种人呢。所以做错事情的是冬花啦,做错了事情,挨打也是没办法的嘛。小雪也是这么说的哦~」
春流一脸愉悦,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到任何类似罪恶感的成分。
对于将占有视为第一行动原则的春流来说,鹄沼冬花的行为只意味着背叛。考虑到春流的性格,想必对付诸暴力的行为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春流那毫无自觉的残忍固然可怕,但在此之上,鹄沼冬花更加令我感到恐怖。
明知道会被伤害,为什么还要去伤害别人呢。
为什么在被伤害后,还要继续来到茶会室呢。
我对此,完全不能理解。
春流一定也不能理解吧,因为不能理解,所以才无度地施加暴力——即使春流本身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才没有说过那种……」
「诶——小雪不是也和我一起动手来着嘛~还喊着『前辈是个大叛徒~』什么的。」
「……这,但是……」
从语气上来判断,雪乃心中还是怀有一定罪恶感的。明明怀有罪恶感,却依然没有停止实行暴力。从这一点来说,或许比春流更加恶劣。
雪乃和春流。
雪乃还懂得用『敌人』或『同伴』来区分他人。
但是春流只把他人视作『玩具』或『朋友』,甚至都不把人当人看。
我也不知道这两者之中,谁更贴近于人性。
反正,对于同样被逐入茶会部的问题少女而言,这只是半斤八两的区别而已。而且比这重要的是……
——鹄沼冬花会不会是因为遭到她们的欺凌,不堪忍受才自杀呢?
我自然而然地考虑到了这一可能性,但是却没有声张。
按照一般人的常识来想,确实这完全可以成为自杀的理由。但是对于鹄沼冬花而言是否如此,就并不在我所能猜测的范围内了——毕竟所谓的常识,并不能适用到所有人身上。人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死,其答案应该是千差万别才对。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理由不明,所以她们三个人才会对此有三种不同的见解。
我不负责任地想——会不会连身为死者的鹄沼冬花,都不明白自己是为何而死呢?
事已至此,又不能去问她。
说到最后,大家都无法互相理解。只见雪乃猛地站起身来。
「……真令人不悦,我要回去了。」
「啊,等等嘛!小雪,一起回去吧!」
雪乃无法忍受尴尬的气氛,离席而去,春流也跟她一起走了。
还未来得及阻止,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当然就算来得及,我或许也未必会阻止她们。如果真想走,只凭我肯定是拦不住的。再说我也没有阻拦她们的理由。
被丢下来的我,转身问同样被丢下来的明未:
「你不回去吗?」
「回哪里去啊。」
明未做作地耸了耸肩,一口戏谑的语气。
「我可没有任何能回去的地方。」
「……刚才忘了问你,你是怎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