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访茶会室。
「能够习惯就是好事啊。无论何时,被突然丢到不熟悉的地方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说着,明未闲适地喝起茶来。春流也将泡好的茶放在所有人面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看来今天她们不会再继续做那档子事了。盯了很久,也没见她们有什么下一步的打算。
明未喝茶,雪乃读书,春流伏在桌上。
十分娴静,甚至令人感到些许安逸的时光。
明未也好,春流也好,甚至雪乃,都不会赶我出去。
我的存在得到了允许。
在我的人生当中,这样的时刻,堪称奇迹。
「真的是什么都不做啊。」
我轻轻说道。
我一时难耐打破了沉默,于是明未忙不迭地接过了话茬。
「嗯?哦,无聊吗?那就来玩游戏吧,打牌吗?还是聊天?啊,要是你也想做些什么的话,不管是想摸人还是想被人摸,我都可以把身体借你用哦?」
「免了,我对那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这也太伤人了!你这是在嫌弃我身为女人的魅力不足吗?看来像我这样的丑小鸭,注定要独自一人淹死在水里呀。」
明未像蹩脚的悲剧女演员一样呜呜呜地开始装哭。那副将头发绕在手指上来回摆弄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会提到丑小鸭和白天鹅的事情,大概是在暗指她的那一头白发吧。确实,对此心中有芥蒂也不奇怪。
不过,也许不该过于追究。
「我觉得你很漂亮,只是我不能适应那样的亲昵方式。」
这句话并不掺假。
从外表上来看,明未确实是个美人——抛去人格方面的问题,单从容貌上来判断的话,即使有着一头异质的白发,她依然相貌端丽。虽然轻佻的态度和左右不对称的发型几乎把这一切都毁掉了。
在横浜的时候,虽然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我们几乎从来没有过像明未她们那样的肌肤相亲。并不是因为常识的束缚——仅仅是由于我过于胆怯。
害怕自己的抚摸遭到拒绝,但是又难以抑止对这种触摸的渴望。
懦弱的心就始终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之中摇摆不定。
……当然,对方也从来没有主动触摸过我,因为她和明未完全是两种人。
但是,明明是两种人,却又有些微相似之处。
那个人对所有的人都平等地倾注爱情,是个温柔的人。
七里浜明未是个对所有的人都平等地播撒爱情的怪人。
或许只是爱的形式不同吧。她们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可是我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她们都一样,表现得就像是不知道除此之外的待人方式。
好像如果不这么做,如果不通过这样的形式,就无法与人产生联系。
——七里浜明未就是如此,轻佻的态度下隐藏的是捉襟见肘的焦虑,让我无法忍心责怪。
当然,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用身体来与她交流……我真的没这个经验。还是先把话题引回正轨吧。
「你说过这里是让我们不做任何事的地方吧,之所以没有任何具体的活动,是因为老师如此要求,你们只能遵守吗?」
「那只是老师们的一己之见而已。虽然利害关系一致,但他们与茶会部创始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创始人?」
「我。」
「啊?」
「这个社团是我创建的。」
听了她略显骄傲的发言,我稍微有些吃惊。
因为江之岛女子学院是历史悠久的学府,所以我还以为『茶会部』这个用来隔离问题学生的设施也是代代相承的传统呢。既然明未是二年级生,那么这里最多也只有两年历史而已。
「不过是初中的时候创建的。而且并非完全是我一个人独创,它的原型是东京的地下社团,我只是做了一下参考加工而已。」
「初中……直升式教学的附属学校吗,记得是在江之岛吧?」
「嗯,其实我从附属幼儿园开始一直都是江之岛的学生。」
明未先是别有深意地耸了耸肩,然后笑着说:
「它的理念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人一个容身之处』。并不是用来给人做什么,而是用来让人可以做任何事情。我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连什么都不做都可以被容许的归宿。好比说——」
「好比说?」
明未突然卖起关子来,我不禁催促起来。
她停顿了好长时间,眼睛一直盯着我,接着才坏兮兮地笑起来,语气深沉地说道:
「班级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休息时间孤零零地坐在教室里实在难以忍受,离开了教室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的人,也可以随时来到这里。」
「……真是格外具体啊。」
「我可没有恶意。」
她先是笑了笑,然后稍微——如果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