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朱之轨迹

/>   炎火将街道燃烧殆尽。

  有人死了、朋友们死了,老师死了,住在附近的人们死了,大家全死了。

  在酷暑难耐的强烈阳光照射下,少女站在瓦砾的山堆和腐烂尸体的臭气中,泪流满面。

  眼泪,老早就流干了。

  流干的泪水,责备着在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另一半血。

  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要让破坏一切的人得到报应,甚至再也站不起来!

  从那時起,她就已经选好了吧。

  卡莲.休塔特菲尔,不再是布里塔尼亚人,而是作为日本人红月卡莲存在下去。

  “卡莲,你在吗?”扬声踏足室内的扇,看到的是和刚才不同,感觉不到什么霸气的背影。

  红发姑娘坐在墙边的桌前,托着腮闷闷在发呆。空着的左手无意识的扰弄着并不长的发梢,眼里只映着墙壁上的污迹。

  走进房里便站住了的扇,重新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我说,刚才的事情你就不要在意了,玉城他太激动了。”

  可是呢,他又继续说道:“你说话的口气也的确不太好。作战失败并不是玉城一个人的过错。我和你,还有其他人都有错。因此,我们有再——”

  说到这里,扇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蹩紧了嘴角。

  这时,坐在桌前的卡莲冷不丁发话了:“真田的兴趣,其实是烹饪。擅长做的是蛋包饭。”

  “咦?”

  “就是在饭上面打上蛋的那种。之前有偷偷给我尝过,好吃得很。租界的餐馆都比不上呢。”

  毫不理会扇惊讶的声音,卡莲继续说着:“门仓他与其说是爱照顾人,不如说是爱管闲事。一起接受Nightmare操纵训练的时候,我说会晕车,他就塞给我一些奇怪的中药说很有效,害我吃坏了肚子。跟他一抱怨,他又塞给

  我一瓶蛇酒说很见效,我一溜烟跑了。”

  ……

  “山崎他啊,其实有女性恐惧症。开始我还想是不是我是布里塔尼亚的混血儿所以被讨厌了,后来他虽然向我解释过,但老实说没人会那样子讲话的吧?说什么‘还好你没什么女人味,我才能这样跟你说话’,气得我当时就用眼神秒杀了他——小笠原原本是女子篮球的日本代表,跟她一对玩了一次,被赢了个漂亮。别看她一论起输赢就没点大人样,其实超爱小孩,经常和贫民窟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卡莲的眼里还是只映着墙壁上的污迹。声音也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只是静静地在说着。

  说着已经不在这里的四个同伴的事情——

  “大家……都是好人啊。”卡莲用仿佛在嘟囔,又仿佛在寻求同意似的口气说道。

  在地下的房间里,照亮周围的就只有天井上的白炽灯。或许是因为太旧了,偶尔会晃眼地闪烁一下。

  沉默不语的扇,小心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卡莲才第一次把视线从墙壁上移开。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扇,从眼里挤出一丁点笑容。

  “这没什么需要扇哥你道歉的吧。”

  只有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小姑娘才会像从前那样称呼扇。

  “而且,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才那样说的。这是……嗯,像是仪式之类的吧。”

  “仪式?”

  “对。就像玉城他曾经说过的那样,的确我是个冷漠的人。即便在这种时候也哭不出来,因此相对的我会说他们的事,尽可能地去回想死去的人们,为了不要忘记他们,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这样啊……”

  但是,对此最有所自觉的不就是这个小姑娘了吗——扇忽然这么想。

  所谓的遗忘,可以说是一种卸下重担的行为。人不愿意被难以承受的东西生生压坏,于是便遗忘。那是极其自然的自我防卫反应,并不是什么应该受到他人责备的行为。不这么做,或者说做不到的人,反而会背负更多沉重的罪孽意识。

  这种人,最后会没办法忍受,对自己低头,逐步崩溃。

  而且,现在对她来说,并不存在一个可以让她踩刹车的人。

  没有一个他谨而慎之地一直守护她。

  那个人,不在——

  “伤感时间姑且到此为止吧……”卡莲的口气忽然一转,将扇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吃了亏还默不作声可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个性呢。”

  “啊,说得对。”扇拙劣地应声点头。

  “这一点我也持相同的意见,但是,已经被敌人知道Glasgow的存在了。”

  “都怪我好出风头。对不起。”

  “不,其实啊,卡莲,关于这件事——”可是在正要说出口的时候,扇突然中断了话头。像在沉思似的拧着脖子。卡莲有点惊讶地窥探起他的脸色。

  “扇哥?”

  “还是晚点再跟你说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什么也没有。比起这个,卡莲,今天你就先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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